“嗯?蒙武?……他怎么还没走?”
“没记错的话,昨日午时就跪在这里了吧。”
“谁说不是呢,他到底要做什么?”
朝臣百官看着跪在午门前的蒙武,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风雪掩盖住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叫蒙武听不清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摄政王,要不要下官叫禁军轰走他?免得碍了摄政王的眼睛。”
闻言,身穿蟒袍的蒙虎,盯着跪在午门前的蒙武看了好大一会儿,向他的狗腿子们摆摆手,说不用。
见午门打开,身子早已经冻得没有知觉蒙武,缓慢地抬起眸子,继续保持跪下的动作,声音嘶哑:
“臣,蒙武,有事禀报秦王,请摄政王允准!”
蒙武话音刚落,百官之中,立马出列好几位官员,竖起二指,指着蒙武呵斥,满脸狰狞:
“大胆!蒙武你好大的胆子……!!”
“秦王是你想见就见得的?”
“你堵在午门,想要作甚?想要造反吗?”
蒙武低头,跪伏在地:“臣不敢!”
那些官员不肯罢休,还想要骂时,却见那道蟒袍身影缓缓走来,他们纷纷住嘴,拱手见礼:“摄政王!”
蒙虎嗯了一声,点点头。
嘴角噙着淡淡的嘲弄笑意,来到蒙武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将军,目光冷淡:
“老将军,您这又是何必呢?”
“早日回去歇息吧,秦王病重,不见外人。”
蒙武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如一尊石化的雕塑一般。
刺骨的寒意,未让他的身子颤抖片刻,可是蒙虎的话却让他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起来。
他抬起头。
没有走。
满脸悲壮。
“摄政王,理他作甚?我看他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连上了好几封折子,要朝廷出兵,北上抗击戎狄。我大秦军队所向披靡,区区戎狄何足挂齿?”
“目前,只不过是暂时陷入了劣势,下官相信,只要年后我军缓过劲来,一定能将戎狄打出去。”
“摄政王,依下官看,蒙武分明有意染指军权,他要造反。”
“若不然,他怎么不带着他正阳城的十几万亲军,亲上北边打戎狄,反而要朝廷出兵?”
“诸位,你们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在理在理……”
“摄政王,当处罚蒙武,以儆效尤。”
……
蒙武跪在风雪中,那些话钻进耳朵里,只觉冷的刺骨。
秦国北边的形势非常不好,戎狄一路平推过来,数十万百姓惨遭戎狄掳掠,损失的财物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迄今为止,没有一兵一卒,一刀一剑,甚至一粒米支援北边,秦国的边境要被戎狄打穿了。
“臣,蒙武,请求朝廷出兵,抗击戎狄!”
“我大秦疆土,岂有让外族踏入的道理?”
“诸公,莫忘初心!”
满头白发的老将军,眼眶里已经彻底红了,声音听起来又嘶又哑,像破了洞的铜锣。
在他面前,是指责他的百官群臣,他们抱着手冷冷地嘲笑着,心里认为这就是一个大傻子,偏偏要做那艘逆船,他不被大浪打翻,谁被打翻?
“愿意跪,那就继续跪着吧……”
蒙虎沉沉的声音响起,挥了挥象征身份和地位的蟒袍,带着百官离开午门,独留蒙武一人。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迷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