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瑾瑶勾了勾唇,对一旁伸手,“呈上来。”
一旁宫女捧着一摞账本放置桌上,瑾瑶随手拿起最上面那本,翻开后道:“齐家云锦每匹售五十两,暮云纱售二十两,紫菱香纱售……”
张典簿瞪大了眼,腿下一软险些摔倒,一旁女官连忙搀扶。
“这,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哼。”瑾瑶将账簿砸到她身上,“这就是齐家商铺里抄录的账目,这样算下来……”
她掰着手指,歪头看她,“张大人可是私密下了一千五百两啊,光是这一件就一千五,其他的呢?我瞧瞧,啊,这还有暮云纱你报上的跟实际的相差三倍,还有这个,啧啧啧,张大人胃口可真大,算下来起码五千两了,难道是这几日太操劳,老眼昏花抄录错了?”
张典簿脸色惨白,“你,你!”
她强撑着,咬牙切齿道:“你敢查内务府的账!有几个脑袋掉的,既知道这是内务府齐家,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瑾瑶敛衽梳理着衣袖,平声道:“张大人玩忽职守,统筹失误,这里面又跟齐家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攀咬齐家吗?”
这话让李典簿霎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紧忙找补,“我,你,这……”
许久她才找回思绪,直视着对面那水漾温柔的眼睛,猖狂大笑,“此事当然和齐家无关,是我做的又怎样?难道你还敢处置我不成?我可是贵妃提拔上来,我父还是当朝户部员外郎。你一个罪臣之女,没爹没娘的,有什么资格……”
“啪”响亮的耳光响彻大殿。
在场女官都惊了,忙不迭都纷纷跪下。
张典簿捂着当场肿起来的脸,难以置信睁大了眼,她转头咬牙切齿瞪着瑾瑶。
瑾瑶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在她身上,“张大人仗得谁的势,贵妃又如何?我朝没有皇后,太后就是六宫之首,谁敢不从!我在这就是太后的脸面,你胆敢在我这提齐贵妃?别说处置了,就算杀了你……又怎样?”
最后那句她说的轻飘飘,笑得悠扬,张典簿吓得脸色惨白,一股阴寒涌上,不禁蹬地后退了两下。
太后才是后宫之首,别管是齐贵妃还是什么阿猫阿狗,再得宠,皇上也管不了后宫的事。
她们这群人的生死,都掌握在太后手里,太后让谁活谁就活,否则,御花园的那口一人宽的井,就是她们的葬身之地!
张典簿意识到这点,咽了咽津液,惊惧之下忙叩首求饶,“苏大人饶命,此事下官只贪了八百两,剩下的,剩下的……”
瑾瑶蹲下,一只手肘抵在膝上,俯视着她,“剩下的如何了?”
“剩下的……”张典簿闭了闭眼,绝望道:“是内务府私密谎报了。”
“都记下了吧?”瑾瑶看向从方才就一直在记录的女官。
言薄女官颔首,“都记下了,一字不差。”
到手!
想要的话已经套出,下一步就要靠太后了。
任何时候,官大一级压死人,背靠大树好乘凉。
太监将张典簿拉了下去,瑾瑶看向殿中的众女官。
“从今以后,无论供奉者是哪位贵妃的亲戚,还是家人,都给我一字不落地记下,谁若是敢阳奉阴违,不用太后动手,我自己也能把你们扔到井里,上次死的那个小宫女都看到了吧?脸都泡浮成蹴鞠了,谁想也变成那样,大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