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诏眉眼浸满了寒意,“王爷是圣上的皇弟,当知圣上多疑,最厌权贵私交,王爷却与相府私下书信来往,本官以为,恐有谋反之嫌。”
圣上夺嫡登位,对兄弟本就猜忌,因此早已架空了诸多王爷的实权。
若将靖王以谋反之罪告于皇上,以当今圣人的生性多疑的性子,不等事情查明,便直接下令抄了靖王府。
傅诏势头大猛,刚刚受得陛下盛宠登上次辅,皇上对他的话从未有过猜忌。
多年来,凡是他上书参人,圣人就没有不批的道理,被他参一本,重则抄家轻则斩首。
陆昱心头涌上一股寒霜,俊雅的眉头紧锁,“傅大人当知,我对皇兄是忠心耿耿,靖王府也未有实权,如今我不过是追求一个心爱的女子,怎就与谋反之罪牵扯上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陆昱明显感到,说完这句话傅诏的脸色更难看了。
傅诏冷哼了声,“王爷当明白你的身份特殊,王爷的婚事当由陛下做主,而非你一人可以左右。”
话落,陆昱沉默,傅诏说的话确实是实情,当今圣上忌惮,皇上怕他们会像自己那般夺权,登基后就将他们这群兄弟囚禁在十三王宅,方便圣人统一监视。
也顾忌怕他们这群人与大臣来往过密,许配给他们的女子多半都是些县令之女,或者是朝中没有实权人之女。
话以至此,傅诏以为说得很明白了,他起身往外去,颇为警告道,“这桩婚事王爷该细细掂量,本官也是为王爷好。”
又过了几日,瑾瑶迟迟都没有等到陆昱的书信有些着急了。
耐不住性子,她让翠果亲自拿着拜帖送去了靖王府。
…
鹳雀楼里瑾瑶等了良久,陆昱迟迟都未见。心下不免猜忌是不是自己写的那封信写得不对,又或者是自己的哪句话惹恼了他?
细细想来,靖王应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日头渐渐偏移,瑾瑶心头有些失落,转身将要走便看到了从楼梯走上来的陆昱。
瑾瑶瞬间眼睛笑弯弯地唤了声王爷。
陆昱怔了下,心头跳了跳,转瞬又温和一笑,有些愧疚,“实在抱歉,让姑娘等如此久。”
这也不能怪他,路上的那群眼睛太不好甩。
瑾瑶摇了摇头,体贴说,“刚来。”
陆昱知道这是给他留面子,天渐渐黑了,朱雀大街上的小摊位也已经摆起。
二人下了楼,走在朱雀大街路过一个卖烤麸饼的摊位,瑾瑶不自觉肚子咕噜噜就叫了起来。
一天没吃饭了,这时候当然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
陆昱听到没取笑她,体贴地要带她去鼎香楼吃饭。
瑾瑶不好意思地说想买张饼。
以前在薛家时没有钱,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烤麸饼,烤出来香喷喷的,外酥里嫩,飘得大街小巷都是麦香味儿。
陆昱未在意,付了银子拿过烤麸饼递给瑾瑶,随后自己也要了一份。
“王爷也吃?”瑾瑶诧异。
她以为只有她这种过苦日子的,人才会吃廉价的烤麸饼。
犹记得那时和傅诏出门,她说想吃烤麸饼,傅诏非常嫌弃说,“果然是卑贱之人才会吃这种廉价东西。”
还以为达官显贵,不会吃烤麸饼,原来陆昱也喜欢。
陆昱一笑,“为何不能吃?瑾瑶姑娘喜欢的,应错不了。”
他轻轻地笑着,深邃的眼睛里浸着朱雀街摇曳的灯火,眸子里堆满了爱意。
原来,爱一个人是愿意陪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吃她想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