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瑶对镜,看着自己脸上的血痕,红肉翻红,触目惊心,甚是满意。
秋实有一点说得对,她在侯府就应该抓住傅诏的心,但不是为了更好在侯府生活,而是为了……离开。
她需温顺一些,至少让傅诏觉得她是真的学乖了,一心一意留在他身边做个无名无份的禁脔。
这样城府极深的人,绝不会轻易放下戒备,与他硬碰硬绝对不行,她要等,等一个完全的机会。
傅诏回来,刚进崖青院就听到几个老实的丫鬟跟他说了这事,当即面色冷沉。
“此事可有外传?”
几个丫鬟最是守规矩,知道崖青院的事决不能对外言语,以防大夫人掺和进来。
瑾瑶听到外面传来傅诏的声音,拉过秋实的手道:“今日之事姐姐莫要对世子说,我本就是无根之人,比不上红缨姐姐有人帮衬,便是世子之前对我有心,终究也会厌弃我……”
“谁说我厌弃你?”傅诏推门而入。
秋实起身行礼,想将今日之事一说,傅诏挥了挥手制止,“此事我已知晓,你先退下。”
她只得不放心地离去。
屋内仅剩二人。
瑾瑶忙捂住脸,躲到一旁,傅诏见她神情躲闪,又想起方才外面听到的话有些心疼。
“我何时说厌弃你了?”他上前想拉她,瑾瑶躲开了他的手,怯怯往后缩了缩,“不要看……丑。”
傅诏眸色暗下,胸腔酸涩无比,他掰开瑾瑶的手,那两道翻红的血痕狰狞可怖。
女子都爱美,谁会愿意脸上留疤,更不会有人故意把自己毁容。
他想触摸她的脸,又怕弄疼她,青筋迸起的手攥成拳,傅诏蹙眉问:“你受了委屈,为何还要瞒着。”
瑾瑶垂眸,晶莹泪珠落下,又背过身偷偷擦拭掉,再度看向他时,满眼堆着清澈的笑,“这不算什么委屈,比起薛家瑾瑶已经很知足了,只要世子还挂念奴婢这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吗?
连哭泣都要背着他,她是多么没有安全感。
傅诏心头刺痛,她当真是学乖了不少,上次红缨惹到她,她会拿起木盘去砸人,而现在她却是咽下委屈。
傅诏一时懊恼,是不是他把她调教得太软弱了,以至于连反抗都不会。
他拿过药瓶,将人按到自己膝上,温柔给她上药,“怪我这阵子冷落了你。”
他神情黯然,满怀愧疚地罕见解释:“我不是故意冷你,是因为这阵子朝中事务太多,国库空虚,苏相推崇改稻为桑,此政一下引起清流一派争端,我刚入阁事务繁杂这才……”
瑾瑶抬手芊芊食指抵住他的唇,昂头泪眼婆娑地看向他。
这个角度能更好看清她血肉狰狞的伤痕。
她语态轻柔,另一只手拉过傅诏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目光卑怜,“世子不必同奴婢解释,奴婢什么都不要,只要世子不厌奴婢就够了。”
那两道伤痕深深地刺痛到了傅诏,她当真是听话了。
他目光微动,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怜惜俯身吻向殷红的唇,深情款款,缠绵入骨,“瑾瑶,你真是……如此乖,我怎么会厌你,喜欢你还来不及。”
“你放心,我不会再叫你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