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幽暗的房间里墙上那一盏昏黄的小灯亮着。房间正中摆放了一张木桌子,上面的点点烛光温暖着桌旁的人。
安辛泽斜靠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白兰地。对面坐着樱井水月——今天是女孩的生日,安辛泽许诺过樱井水月,带她来这家餐厅过生日。
这家位于东京都中心的餐厅有着近百年的历史,这里的菜要价很昂贵,但是他们有自己的特色——所有的食材从采集到摆盘从来不会超过48个小时,保证了绝对新鲜。
另外还有一方面彰显着这家餐厅的“逼格”——餐厅的装饰会跟着季节变化。春天的时候主色调为粉色,鲜嫩的樱花瓣从天空中飘落,点燃餐厅的春意。这些花瓣偶尔落入食客的餐盘里,他们也不会嫌弃,樱花瓣经过处理,可以直接食用。如果你不希望樱花的打扰,他们会给你安排一个不会掉落樱花的地方。夏天绿色的叶子蔓延包裹着整座餐厅,十足的凉风从中央空调送出来,食客们挥霍着大把的金钱在这里乘凉。秋天狂怒的火红色会燃烧起来,那种枫叶红把本来凄凉的秋气“燃烧”地杳无踪迹,反而显得热情似火。冬天到来之后,墙壁变成雪一般的白色,壁炉里木炭毕毕剥剥地燃烧着,为食客驱赶着寒冷。
此刻暖暖的烛光映在小女孩的脸上,显得温暖动人。樱井水月一边看着安辛泽,一边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牛排,刀叉起落间没有一点声音。
桌子的大部分面积都被安辛泽占用了,上面东倒西歪地躺着几只轩尼诗xo的瓶子。而安辛泽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摸到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又抓起脚下一支白兰地敲掉瓶口,默默地把酒倒进杯子里。
他回国再回来已经好几个月了,像今天这样可以喝酒的日子很少很少。每天都忙着和老爹一起训练,晚上在家和樱井水月一起玩,偶尔会和小女孩一起去散步。几个月里两人形影不离,无话不说,在安辛泽的影响下,樱井水月的中文突飞猛进,中文水平简直可以去书了。
“哥哥,你这样为她拼命不值得的。”樱井水月大概是看不下去安辛泽这样喝酒了,放下刀叉,打破了屋子里长久的宁静。
安辛泽也不说话,就只是对着杯子喝酒,再续杯。
几个月里安辛泽不断地给樱井水月描述那个繁樱般的女孩,那个像圣光一样照亮他的女孩。樱井水月就不厌其烦地听着,偶尔也会劝他放弃。但是自从他回国那次之后,他的想法就越来越坚定,他说要不求回报地对那个女孩好。樱井水月问过他为什么,安辛泽就只是说:“总有什么付出是不求回报的,不然这个世界就太残忍了,不是么?”、“你还小,不懂这些的。”樱井水月就没话说了。
“可是至少现在她还在啊,我只是想把握住。不然,我会后悔的!”安辛泽突然开口,烛光映在他漆黑的眼睛里,格外地明亮,“如果我没能把握住,如果我放弃了,我以后会恨自己的!我现在在日本,不能帮上什么,但是我不能从现在开始就试着遗忘她。总有一天我会回去,到那时,我还要帮她买好吃的啊。其实这是一个残忍的赌局,而我是个不要命的赌徒,一个堵上尊严的赌徒!”这次安辛泽抓起瓶子,直接对着嘴倒酒,昂贵似金钱的白兰地顺着他的脸和脖子一直流到地上,混合着滴落下来的,还有他眼角那滴泪。
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午夜时分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枣红色的枪骑兵甩着怒红的刹车灯,带着橡胶摩擦的味道一路疾驰。
樱井水月一边开车,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薯片打开,自顾自地吃着,也不管安辛泽要不要。
旁边的安辛泽看了她一眼,故作惊恐地说:“还吃啊?大晚上吃零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