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看她的反常,忍不住问道:“你好激动啊,宗肇以前对你们很好吗?”
翠枝猛地点头,又猛地摇头,她说:“小侯爷不怎么跟我们说话,也不怎么关注我们。他从小就很有主见,一边学文,一边学武,除此之外,顾不上别的事。但是,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小侯爷,他这个人虽然话很少,但特别稳重可靠,仿佛只要他出现,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事情。哦对,还有二少爷,二少爷生前也很崇拜他,什么话都听他的。”
翠枝提起宗肇就话多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讲个没完,听得徐婉哭笑不得,但她也能感受到,宗肇给人的印象很好。
方才如果不是他,她应该很难应对那些人。
“东宫……他怎么也要去见太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东宫,太子寝殿。
太子跟锦澄去了书房谈话,太子妃就在寝殿等他回来,因为早就知道会有这天,她早就崩溃过无数次,绝望过无数次,现在心情很平静。
“娘娘,奴婢们收拾床铺时,在您的枕头下发现了两封信,好像是殿下是写给您的。”
太子妃上妆的手一顿,轻声道:“拿来吧。”
两封信因为压在枕头底下,有点褶皱。
她拆开第一封信,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青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说不要伤心好像有点不可能,那就……不要太伤心吧。我也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往好处想,说不定我还能看见人世中的你和女儿。
这几日,许是大限将至,我总是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想起你我的初遇,想起你闯入东宫非逼着我娶你的模样……现在想想,那时的你是那么义无反顾,勇敢坚定得让人羡慕。
可是,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硬撑了这么多年,我的生命终于要被老天收走,任凭我有再多不舍,也无法挣脱,后来我想,这也许就是命吧。
从娶了你之后,我的生命就不断被延长,我一边被你拉出深渊,一边又挣脱不开深渊的拉扯,只能一步步、缓慢地又重新回到深渊中去。
但是,这几年有你在的时光,我很幸福,很满足,就像意外之喜,照亮我本该暗淡的半生。
这二十五年,我救了很多人,也愧对很多人,但我想,我最愧对的人是你和孩子,我时常在想,等我走了,你们该怎么办?后来我又在想,有魏国公在,他定然会护你们的周全。
所以,青容。
远离这一切的争斗吧,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夫,楚恒,绝笔。”
太子妃拆开第二封信,入眼‘和离书’三个字,打破了她平静的心情,她崩溃的眼泪倾泻而出。
“殿下……你怎么能这么善良又残忍,我不要和离,不要离开,我死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信件不会说话。
不会安抚她,也不会劝导她。
太子妃泪眼朦胧,但目光还是投向了梳妆台的一瓶毒药,女儿她已经命人送回了国公府,只要寝宫那边传来殿下走了的消息,她就会跟着一起去。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只想陪着殿下。不然,殿下一个人肯定会很孤单,殿下最喜欢热闹了。
“娘娘!”宫女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太子妃的眼泪滑落,心痛得不能自已,她伸手拧开瓶塞,就等着宫女的下半句话。
哪知,下一刻。
宫女激动地说:“远扬侯府的小侯爷宗肇求见,说是有救殿下的良药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