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装模作样的冲石方一通斥责,总算跨步而出,上前一把拉住了石方,阻止了他继续暴力行凶伤人。
被刘曜杀死的少年,竟然无人多看他半眼,没多久,崔家的仆人抬走尸体,众人继续玩乐,就似全然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忽然钟声响起,当、当、当,厅中的人纷纷停止玩乐,都道:“开饭了,开饭了。”
一群家丁奴婢鱼贯而入,手里捧着一盘盘、一桶桶东西,每个人都可分得一碗肉,一碗酪浆,桶中装着的白饭则任吃无妨。
至于七、八名衣饰华丽的豪门子弟,则对着满厅争相抢着吃饭的人们露出鄙视神色。
他们随身带了大量仆役,在客房或者城中客栈上房,自设小厨房,自亦不需要吃这等“粗糙”饭菜。
“看看这群酒囊饭桶,还来争婿?简直是脸面都让他们丢尽了,”
东海王世子司马毗无动于衷地看着这情景,低声向司马越耳边极其不满地吐槽。
“崔家招来这些人,让他们参与我等竞争,真是太损我们颜面,太拉垮我们的高贵身份地位了。”小师君张元也吐嘈起来。
“各位也别过度谴责了,崔家是为了提高声势,扩大知名度和影响力,才要行如此之举,将招婿大会大张旗鼓,广布天下,让天下人趋之若鹜,使得人尽皆知,”刘曜开始侃侃而谈。
“至于眼前这些衰人们,他们不过是借机混入进来蹭吃蹭喝,纵多想要多吃几顿饱饭罢了,这也是崔家借此盛会格外开恩施舍给予他们的难得恩惠,焉有不大加好好利用的道理。”
“各位,今日我等难得相聚到了一起,这顿就由本王作东,到本王下榻处我们一块好好聚一聚,大可放松放松,来个通宵畅饮,不醉不归,如何?”
司马越前头引了众人一路退出乌烟瘴气的招婿馆,一头向石寒、张元、王导众人极力诚邀。
“殿下诚邀,却之不恭,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导欣然应诺。
其余人等自然都不再有异议,一路跟随司马越,一起来到了东武城县城中的下榻处,开始整治宴席,吃吃喝喝,自然都不在话下。
张伏利度吃一口饭,吃一口肉,喝一口酪浆,只觉生平所吃,从来没有这般滋味。
他乃是并州乐平国的乌桓族人,在农村时,一年吃不了几次白米饭,一生更没有吃过三次肉。
至于酿浆,非但喝所未喝,简直闻所未闻。
而饭和肉,家乡乌桓的烹调之法,和今日所吃,烹调滋味相距甚远,更是不在话下。
是以他狼吞虎咽,嚼得起劲,连近半个月来的冒着风雪,马不停蹄,长途奔波而来的,身上的疲惫和痛楚也都忘记了。
和他一起伴当的是另一个身躯极其雄壮,臂长过膝,看着就很豪杰威武的鲜卑胡人慕容翰。
只听他说道:“张伏兄,这些免费提供的饭食,你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何必这副吃相?斯文点嘛,目今我们可是前来争婿的,可不能在汉人面前太丢脸面。”
张伏利度抬起头来,说道:“你那碗肉一块也没有吃过,可不可以送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