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楼下正在唱大戏的广场上一静。
忽然之间没人敢说话了,整个天地在夜晚的寂静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皇上至!”
“伏惟吾皇,冬至安康!”
“伏惟吾皇,冬至安康!”
声音一层层传开,无数扮作文臣武将的戏子站在台上整齐跪拜山呼。
而台中央已踏步上来一个被装扮成大腹便便,三尺白髯长须的皇帝老者,用他那独特苍老的声音,一开场就爽朗地宣布。
“众卿冬至安康,百姓普天同庆。”
“圣皇制,普天同庆!”
这是戏中皇帝登场的一幕,他一句话,顿时后台戏鼓声大作响起,传满广场,让所有的观众皆可听到“圣”意。
此时的节日,最重大的就是冬至节,朝廷和官府都是要放假休沐的,一般是五日假期,这时候还没有后世的过年和春节一说。
“圣皇制,普天同庆!”一时广场上纷纷拥拥的观众齐齐行礼,集体大声欢呼。
舞台上的灯火跳动,照耀通明,竟还能更璀璨了一重。
“冬至安康!”
“冬至安康!”
“……”
天地之间,只有这一个声音在回荡。
楼上包间座上,翾凤似乎沐浴在这盛大无比的辉煌之中,下意识似的,略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又不由在想,若没有那么多的乱世倾轧,民不聊生,水深火热,能专心地享受这一晚上,与众同乐狂欢,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
另一边,返回了县城的王逊和王载却都是被愁死了,注定了今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石县令哪?”
看到石寒出衙迎接,王逊跌跌撞撞地向他奔过来,人未至已嚎啕大哭。
石寒被他过激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退开了两步,避开眼前中年男子想要搀扶他的手。
对方动作略略一滞,情绪却没有任何停顿。
王逊双膝一软,俯倒石寒面前,痛哭流涕:“又失算了,被贼匪们无耻摆了一道……石县令!贼匪们围捕了我们军士,强抢强夺了我们钱粮……却又不肯释放回来我们李姑娘……”
“什么……这帮该死的贼子,无耻之尤!”石寒佯装震惊,几乎一个脚下趔趄,差点一屁股摔跌在地。
王载也是情急,当面高声质疑道:“石县令,你之前与他们接洽的时候,不是说他们都郑重承诺了,信守诺言,只要我们钱粮到位,一定立马释放我们李姑娘!”
“是,他们当时是这么说的,哪想会突然变卦反悔……”
“唉,愁死个人了!”王载也知道一切于事无补,此时责备石寒实属太不应该了,只得喟然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