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崔芙(2 / 2)

“就你会说。”崔芙嗔她一句,又问:“你与那戚二爷可还好?”

谢蕴摘了一枝海棠,握在手里把玩,随意道:“如何算好?”

崔芙愣了下,而后道:“你与他不喜?”

“是也不是。”谢蕴答了句。

戚钰得了一副好皮囊,上世,她自是也欢喜过,但后来种种,消磨不少。

可她心中也清楚,叔父与阿执尸骨无存,与他干系不大,她只怨怪自个儿。

如今说起戚钰,她只想离得远些,等得戚钰提纳妾之事,便自请和离。

谢蕴倒是也想过早些分开,但这桩亲事乃是御赐,贸贸然和离,只会让祖父与叔父叔母为难。

“我倒是想做些旁的。”谢蕴又道。

“什么?”崔芙问。

“还未想好,只是觉着,人活一世,千般活法,未尝须得在这后宅虚度光阴。”

崔芙抿着唇角笑道:“听出了些,这是与戚二爷不睦了。”

“……”谢蕴咕哝道:“与他何干。”

两人逛了两刻钟,回了沁梅园,谢蕴扫了眼那梅林,道:“冬日里该有一番盛景。”

“红梅覆雪,围炉煮茶,自是美事”,崔芙一张粉面上露出些羞涩,又道:“届时我与你下帖,我们一共赏景儿。”

谢蕴:“那自然好。”

穿过两道门,又行过一道拱花门,院中景色进入眼帘。

布局错落,墙边植了一排翠竹,清幽雅致。

再往里,躺椅上有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削瘦而苍白,却也难掩俊逸。

“这是我夫君,程怀。”崔芙上前道,又将谢蕴介绍一句,“我故交谢家妹妹,谢蕴。”

“见过侯爷。”谢蕴微微颔首道。

“谢妹妹妆安,我身子不好,便不起身招呼你了。”程怀回之以礼道。

“侯爷客气。”

回廊下的石桌,丫鬟备了点心茶水后退下。

崔芙与听雪招招手,“来,将这些拿去与问月吃吧。”

听雪笑得灿盈盈,“多谢三姑娘。”

她伸手接过,拉着问月和年仅十二的青鱼到一旁吃。

日头升了些,太阳晒在身上,晃眼的很。

谢蕴往旁边挪了一挪,便听得她问。

“你与戚二爷如何事?”

谢蕴顿了下,摇摇头,“我要如何瞧得上那般纨绔子弟?”

不欲多言,她问起了另一人:“程二爷可是常过来?”

崔芙脸上神色一怔,眸底闪过些什么,刚想开口,却是听得一道爽朗高扬声。

“嫂嫂可是寻我?”

说话间,那人已然阔步进了院子,青古锦袍一角被风吹起。

程敬。

谢蕴瞳孔骤然一缩,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狼子野心!

崔芙起身,“郎君在书房,二爷去吧。”

程敬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她绞紧帕子的手,挨着她身侧的石凳坐下,笑道:“我是来寻嫂嫂的。”

崔芙呼吸一滞,指甲险些抠进肉里。

瞧她脸色白了两分,程敬脸上笑意淡了淡,视线落在一旁的人身上,“听下人说,嫂嫂院里来了贵客,我这才来讨杯茶喝,这位娘子是?”

“戚国公府的二娘子。”崔芙淡声道,唤了丫鬟来,“给二爷看茶。”

“你便是戚钰的娘子?当是生了一副好颜色。”程敬笑了两声,又道:“我乃侯府庶郎君,行二,与戚钰且算得相熟,我长他两岁,唤我一声兄长,也不算占你便宜。”

谢蕴捏着茶盏,唇角勾起一抹笑,徐徐道:“程二爷说笑了,是否占便宜,当由我来说,不是吗?”

“倒是不想二娘子计较这许多。”程敬脸上的笑凉了些,半分没瞧出戚钰说的守礼乖觉。

“让程二爷失望了,世人大多道貌岸然,焉知这张皮之下是狼心还是狗肺,二爷说是与不是?”谢蕴问着,将盏中茶水倒在了一旁地上。

程敬定定瞧她半晌,还施彼身的回敬一杯,“狼心也好,狗肺也罢,人立于世,总求个问心无愧才好。”

谢蕴自顾自斟了杯热茶,抬眼回视他的目光,唇瓣轻启:“当真无愧吗?”

程敬垂在腿上的左手握紧,瞧着她没说话。

谢蕴却是收回了视线,淡声道:“若是有愧,残存良知,但若无愧,畜生不如。”

亭子里登时一静。

就连坐在那头石阶旁吃点心的三人都顿住了。

听雪与问月面面相觑一瞬,皆露茫然。

崔芙掌心一疼,唇角弯了几次,终是没扯出一个笑模样,垂着的眼眸氤氲潮湿。

“戚二娘子慎言。”

程敬脸上的笑意尽收,露出几分凶相来。

谢蕴却是淡淡掀起眼皮瞧来,“怎么,这话是骂到程二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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