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人总有些贪心的时候。
数日前领着温山马帮从凉都回来,路过黔滇古驿道时,仗着人手众多,本身好武的温廷榕对江湖人争抢的盘州遗刻起了心思。
于是卷入了罐子窑湾大战。
哪知对自己几斤几两判断有误,不仅人手折损众多,温帮主自己也差点没命。
只因有人逃命时祸水东引,将一篇破损遗刻抄谱丢到他手上。
当天若不是有贵人相助,他的命早就没了。
“聿~!”
“聿~!”
温山怡园门口响起了一阵勒马声,门口一位接近五十岁身穿酱袍的中年人在看向马上来人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正是温山马帮帮主温廷榕。
“老前辈!”
“两位大侠,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来人骑着三匹马,一位气度不俗的白发老人,一位面相憨厚的中年汉子,还有一位灵动少女。
温廷榕能保住一命,全靠这三人搭救。
当时一道返回普安州时,他极力邀请三人入门,但对方并没有给面子。
今日能到此处,全仗一封让他汗毛倒竖的诡异信件。
“温帮主,这信是你自己写的,还是旁人给你的?”
少女手拿一封信件,对着他摇了摇。
温廷榕不敢对下马的少女有一丝一毫的轻视怠慢:
“大侠,我岂敢欺骗你们。”
“再说三位对温某人有救命之恩,说什么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老人闻言没什么表情,中年汉子倒是点了点头。
顺势递话:“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温廷榕赶忙解释:“在下世代在此地行商,广有人脉。”
“旁的地方不敢大话,若在普安州,小道消息能打听到不少。”
“我与三位恩人在西城门分别,虽不知恩人们去往何处,但只要大概描述三位样貌,手下总能打听出来。”
他往前半步抱拳作揖,一脸苦楚:
“在下一时贪心,惹出祸事,心中悔恨已极。”
“收到这封信后,温某寝食难安,束手无策之下,只得冒昧搅扰。”
温帮主姿态放得极低。
他虽然不清楚面前这三人的身份,但瞧过他们出手,知道是江湖高手。
暂不提面前这位深不可测的老人,便是那看上去仅十三四岁的英气少女,就有一手惊掉他眼球的神奇剑法。
心中猜测他们不是寻常门庭,极有可能是高门大派。
甚至是平日里温山马帮想攀附都攀不上的大宗!
也唯有深厚底蕴,才能培养出这等传人。
不过
三人不主动提,他自然不敢去问。
这两日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此刻看到三人当面,才稍缓愁绪。
那封信对他而言威胁颇大,甚至不敢面对。但大宗高人,却不一定会怕。
且牵扯盘州遗刻,云贵各路门庭恐怕都不愿忽视。
庄园门口,牵扯缰绳的憨厚中年人徐徐说道:
“温帮主不用拘谨。”
“这信你没给错,既然对方指名道姓要寻我们,那自然要瞧瞧他们的手段。”
温廷榕唇边八字胡一抖,显然很激动。
他连声道谢,心觉温家有救了。
那少女笑道:“当日黔滇古驿道那般多高手,温帮主竟能夺得遗刻残谱,可见温山马帮的实力绝非等闲。”
“帮主纵横普安州,如今在温山怡园摆下龙门阵,何必因为几个宵小慌神。”
虽然对马帮实力有些信心。
甚至对温家的一些武功路数颇为得意。
但是
那也要看与谁比。
在江湖大宗面前,温帮主可不敢听这恭维话。
他苦笑一声:“大侠太高看在下了。”
“那晚夜黑,温某人又才从凉都回来,不清楚时局。当时两眼昏花,心想着浑水摸鱼,倘若知晓罐子窑湾龙盘虎踞,如此险恶,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趟这浑水。”
温帮主说话时用厚大的手掌将后脑拍得咚咚响。
可见有多懊悔。
少女闻言不太礼貌地笑了笑。
她举止随心,毫无拘束,倒是让温帮主心中有些奇怪。
按常理来说.
与长辈在一起出行,多半要遵守礼数。
这少女却无拘无束,似是并不在乎两位长者的目光。
他暗自摇头,心想这云贵之地的门庭那样多,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宗门是自己不熟悉的。
温帮主冲着少女摆出一个笑容,又朝靠后一些的老人深深一礼。
这位白发老人在他心中分量极重。
当日他只是简单出手,便觉难以揣摩。
兴许
是红砂教教主那等级别的人物。
“三位恩人,外边风大,还请入庄叙话。”
“请。”
那中年人最有礼,也举手相请。
温帮主以及温山怡园中大批庄客,一道迎请三人。
在普安州,少有这般隆重。
但三人显然都是从大场面中出来的,面对温家隆重迎客极为平静。
瞧着三人表情,温帮主更确定心中猜测。
忽然
踏上庄内小径时,又听那少女笑道:
“温帮主当日将盘州遗刻的残谱交给我们,可曾好奇过上面的内容?”
温帮主愣了一下,回应道:“在下还是不知道的好。”
少女看着他的表情,哦了一声:
“误会,误会,原来温帮主是真不知情。”
温帮主闻言脑筋急转,顿了良久才算明白少女话外之音。
能做成这般的大生意,他当然不傻。
原来
她是在怀疑自己与那些发信人串通一气。
这.这是哪家的女娃娃。
年纪不大,心眼子可真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