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2 / 2)

春风度湘 桐花争挽 4634 字 2个月前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他们知道,从现在开始,战斗正式打响了。

说来也是玄妙,时间这种东西在上课的时候总是度日如年,而一旦转换到了考场,则白驹过隙,似乎总是要流逝的格外快些。一眨眼,已经来到了周五的下午,这时只剩下了最后一门数学,距离解脱,仅有一步之遥。即将逃出生天的兴奋开始在每个学生的眉梢眼角洋溢,但这样的欢喜在他们领到试卷之后,又逐渐消弭于无形,因为题目的难度挑战着他们的智力,所有人都被折磨到愁眉苦脸。

笔头啃烂之后,终考的铃声才总算结束了痛苦。哀鸿遍野中,张国泉看到前头的春阳有些落寞的站起身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她的试卷很白,白到几乎没有落下多少笔墨,这是饶有兴趣的张国泉站起身时看到的样子。而且她似乎还遗落了东西,因为在她的坐凳之下,有个小东西正躺在那儿闪闪发亮。

代春阳低着头走的很慢,所以并没有走远,张国泉只在跑下楼梯之后的转角便看到了她窈窕的身影,独行在晚秋的香樟树下,有些单薄,有些美丽。他叫了一声,她没有反应,于是少年跑着步子绕到了她的身前。

错愕弥漫在她微微上抬的眼眸里,这是张国泉可以预料到的表情,但他预料不到的是,她细长的睫毛之上竟然挂满了晶莹的泪珠,也不知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哭。而面对这张哭泣的脸,不明就里的张国泉却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挖掘她内心疼痛的缘由,而只是震撼于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丽。这样的肤浅与自私,如果她洞穿了,他愿意道一万个歉。

但春阳显然没有办法洞穿,所以张国泉也只是直男的问了句:“你干嘛?”

春阳慌忙抹了抹眼角,显然有被这家伙的唐突给打扰到,她定了定神,启唇之后却以同样的字眼反问:“你干嘛?”

张国泉这才意识到自己靠的太近了,于是退开一小步,这才把刚才捡到的东西递到她眼前,漫不经心的道:“诺,你的圆规!”

没想到春阳想也不想,却道:“这不是我的。”

难以置信的张国泉睁大了眼,道:“明明是在你凳子下捡到的,不是你的会是谁的?”

春阳被他的冒失逗笑了,回道:“谁说在我凳子下面就一定是我的了?”说着拉开自己的小包,摸出一个小圆规来,摆放在手心伸给他看。

那圆规银光闪闪,不过并不比她手掌的洁白如玉更夺人眼目。

张国泉心突突的跳,却若无其事的把东西塞回自己口袋,嘀咕道:“不是你的更好,白白多出一样家当来。不过刚才你为什么哭?难不成是因为数学考砸了?”

这家伙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春阳有些生气的白了他一眼,只是没想到他并不退却,反而又好奇心十足的加了句:“不会吧,还真有人会为了考试哭鼻子啊?哈哈,这可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哈哈。”说完更在一旁叉腰笑了起来。

代春阳俏脸含怒,如果说先前还因为他毕竟是好意而来而心存感激的话,那么这一丁点的感激到了此刻,也早已荡然无存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怼着这张黑炭脸就是一记左勾拳,将这个臭家伙打趴在地,那才叫解气呢。

食堂一楼这边,刚结束完考试的陈民国没有等到张国泉,于是打了份一块二的荤素,一个人坐着默默吃起了晚饭。吃饭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最后一道数列题,这道大题分三个小题,但他只解出了前面两步。不是最后一步他不会,而是实在没有时间了。他在前面一道几何大题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想了十来分钟,最后却依然只留下了一片空白,带来的影响就是最后一道他本可以完成的题目也没有时间去做了。全卷150分,这两题估摸着至少就得扣去20来分,真是心疼,看来以后做题的策略还是得改进一下。

话说张国泉竟然没有在既定的时间来吃晚饭,这倒罕见了,因为他知道那家伙向来是最有规律的,尤其是在吃这件事情上。

或许是碰着了比吃饭更为紧要的事情了吧,虽然对于吃货张国泉来说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极低,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等到吃完饭走出食堂的时候,陈民国才发现天色已经变得黯淡下来,四处树影婆娑,楼屋烟峙,远处山的轮廓朦胧在晚秋的暮霭里,早已看不分明。但紧接着校园里又次第燃起百千盏灯火来,银花火树,映照着少年们青葱灿烂的笑脸,有一种蓬勃的美丽。

陈民国信步徜徉,从食堂走到操场,又从操场走到教学楼,等到觉得看的够了,才开始回身往宿舍来。

只是这晚的五栋楼下却更是热闹非凡,可能因为刚考完试,又恰逢着了周末,那一对对的恋人相拥在宿舍门前的园子里,正难割难舍呢。

陈民国从一片馨香和呢喃声中挤过,穿铁门时,却听到宿管大叔破天荒的跟他打起了招呼,一面说,一面竟还递出一支烟来。

陈民国笑着推辞了,心想自己在这住了几个月都不曾搭过话,这大叔怎么回事,倒有心思闲聊起来了。

这宿管把烟点着抽了一口,又捋了捋头顶清晰可数的几根头发,说道:“好娃子,不抽烟的是好娃子,只是你们现在这帮小孩是真难管哟,抽烟就不说了,你看看园内那一帮臭小子,十几岁的竟然就搂搂抱抱起来了,成何体统,真是败坏风气,我说你们老师怎么也不知道来管一管。”

正说着,整栋宿舍楼上楼下又是一片呼笑与口哨之声。原来五栋前面就是六栋,是女生宿舍,而这早晚,刚好到了洗澡沐浴的时间哩。

陈民国看这大叔脸上神色,知道再不走时,只怕又有大段说辞教育,于是说了声有事,自回三楼寝室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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