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第一件事,忘却你的仇恨。”
靳留芳突然明白了,眼前之人只是在试图化消自己的仇恨。“如果这是踏入文术境的必要条件,那我选择不。”
周赋灵倒也不恼,“可以,这样你更没办法见到你的亲人,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和你一样流离失所。以及那群官吏一直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代价,你虽然小,却是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放下仇恨,才能化消仇恨?”小小的留芳蜷缩在马车一脚,疲累让她昏沉睡去。
再度醒来时,靳留芳的身上已经被清晰干净,换了洁白的衣衫,脚腕处贴了膏药,痛感明显减弱许多。
周赋灵并没有在她面前,于是她摸索着想要探清自己的所在。
“姑娘,切不可轻动,你的伤势需要静养数月才能好转。”
有丫鬟从门外进来,端着茶水与饭菜。
“姐姐是谁?”
“一个照顾你的仆人罢了。姑娘不必介意。”
“那个人呢?”
“你是说公子吗?他说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让你在此等待他。这些是茶水和饭菜,姑娘躺了三天,应该是有些疲累,可自行取用。”
“这里便是京都吗?”
“是!”
“如果想告御状,应该怎么做?”
那丫鬟明显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姑娘说笑了,圣上日理万机,轻易不会出宫,即便偶尔出巡,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守护,寻常人能见天颜就是莫大的荣幸了。想要告御状,无异于痴人说梦。”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令人绝望啊。”
“姑娘在此歇息吧,若是不想落下残疾,数月之内都不可走动。”
丫鬟转身去了,偌大的房间之内,只有靳留芳一个人,没有啜泣,没有悲痛,没有哀嚎,她只是很绝望,即便有幸到了京都,却还是难以见到当今人皇。也许,唯有那个人说的一种方式了吧。
可是,一来她放不下仇恨,便入不了文术之道。二来,那个人收她为徒,也是有一定条件的。不知以他的身份,又是去见谁。
周赋灵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显现得很愉悦,面色沉重。
靳留芳的心一瞬沉到海底,怕是此行不顺,自己也无法步入文术了吧。
“您,失败了吗?”
“没有。”
靳留芳心中涌出一丝欢喜,“但我见您脸上并无喜悦之情。”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有能力的人,救的是世道,而这些微弱的民众,往往是被牺牲的一方。”
“嗯”靳留芳点点头,他说的话,她都记得。
“我去见了一个人,我想要拜他为师。但是他告诉了我一句话。”
“是什么?”
“有能力的人,救的是世道,为的是,天下人。这个天下人,包括奸邪改正之辈,包括弱小无助的民众,包括天之下的所有人。”
“所以呢?”
“也许是我错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想入文术境,我可以教你!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嗯,恩人请说。”这是靳留芳第一次叫他恩人。
“秉复仇之念而如文术之境,你众生也只能止步于此。若是日后你进境受阻,要尝试放下心中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