誊抄的先贤典籍,被李莲拿去垫了桌角;上等的狼毫笔被他拆开钻孔,做成了精致的小笛子;砚台打翻在水池之内,将一汪清泉都染成墨色。
最可惜的是那薄弱蝉翼的纸张,需得经过许多复杂的工艺方能铸就。但李莲与同修们比谁扔的远,于是小小的书院中添了许多揉皱了的纸团。
文圣少有来讲课的时候,多数情况下都是由大弟子诸葛明负责看顾,但诸葛明管束不了李莲。
“你抄了先贤之语,为何又将他们置于泥土之上?”诸葛明问道。
“我先前并不知这些语录,但誊抄过后,已然记在心里,这典籍于我,便只有垫桌脚的作用。”李莲淡然看向自己的大师兄。
“那为何又将狼毫笔拆做两段?以为没有圣贤之语抄录耶?”
李莲仍旧早有说辞,“书院所藏圣贤典籍三千六百部,我入学十年尽数誊抄完毕。狼毫笔虽好,于我无用矣。”
“似你这般说,砚台宣纸亦是同理?”
“师兄高见,的确如此。”
“啪!”
木质的戒尺清脆得打在李莲手背。
“师兄为何如此?师弟可有做错的地方?”
诸葛明道:“伸出手来。”似乎戒尺不打在手心便做不得数一样。
李莲虽然平时洒脱浪荡,却不敢在大师兄面前放肆,乖乖得伸出手。
“啪”又是一声极为响亮的敲打,让李莲眉头都拧了起来。
“你聪慧过人,圣贤典籍过目不忘,抄写一次便可铭记于心。修行之路也是顺风顺水,少有遇到瓶颈。连我也自愧弗如。但老师既让你继续留在书院,便代表你的修为仍然不足,还有精进的空间。”
“那是老师还没有验收我这些时日的成果,否则必然会允许我离开这牢笼。”
“正心境的你口不择言,尚在理解之内,我可不与你计较。但是,带领师弟们一起胡闹,扰乱他们的修行,你可知错!”
李莲转头看向那些端坐着的师弟们,好似从来没有与自己玩闹过,只是微微起伏的背部,是他们掩饰不住的笑在作祟。
“天杀的,是他们看我舒坦,强求我带着他们找乐子的。”
“嗯?”诸葛明也是看向这些师弟们,“果有此事?”
“决然没有!”
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李莲大呼遇人不淑。“你们啊你们,给我等着。”
李莲在学堂外站了一个中午,炽烈的阳光直照在他的脑门。诸葛明不许他用自身修为遮挡,也不许他吃午饭,当做是对他的惩戒。
翌日清晨,有学生对诸葛明道:“大师兄,李莲师兄不见了。”
诸葛明一瞬的慌乱之后,即刻镇定下来。李莲向来如此顽劣,虽然各种修习功课都未落下,却是惹是生非,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但是,逃出学院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诸葛明道:“你们安心修习,不用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