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公孙瓒轮番派遣步卒强攻之下,双方在攻防厮杀了近四个时辰,死伤无数,注意力尽数被界桥所吸引。
那清河河水从何时开始减缓,还当真是无人注意到。
这一刻,公孙瓒隐隐已经感觉到了袁绍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袁军据守界桥,所依仗的无非是地形罢了。
狭窄的界桥,骑兵的速度无从发挥。
可一旦公孙瓒能够直接率领骑兵从河床渡过,袁绍所依仗的地形顷刻间便化为乌有。
而清河河水的减少,即便公孙瓒不开口也瞒不了多久,如今由公孙瓒主动揭破,更是能让袁军士气大跌。
随着清河的水位还在明显地缓缓下降,在袁军产生骚动的一刻钟后。
一辆战车出现在了界桥的另一端,袁绍那似是蕴含着不甘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公孙伯圭,这一战算你胜了又何妨?界桥便暂且让给你,我们来日再战。”
旋即,袁军在留了一部继续扼守界桥且开始对界桥进行破坏外,其余大军则是开始缓缓后退。
这一幕,让公孙军的士气明显地拔高了不止一筹,面露狰狞笑容的将士不在少数。
骑兵最为擅长的,可不是攻坚,而是衔尾追杀。
界桥之后,最近的甘陵城也有近百里之遥,跑得掉吗?郭嘉的眉头更是下意识地紧皱。
如此状况,袁军后撤一旦被公孙瓒率领大部骑兵衔尾追杀百里,怕是有兵仙再世代为指挥,也要演变为大溃败不可。
以近一年以来,袁绍所表现出来的英武,以及其帐下那一票谋士的多智,怎会如此不智?
这般状况,退则死,坚守尚且还能有一线生机。
‘莫非……界桥之后设有埋伏?’
郭嘉本能地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又瞬间打消。
除非是“十面埋伏”那般的布置,不然在兵力没有绝对占优的情况下,设下埋伏对于地形的依赖程度极高。
而界桥之后的地形是如何?莫说是公孙瓒,就连郭嘉同样是一清二楚。
大片大片的平原,根本就不可能设得下限制骑兵的埋伏。
没有埋伏?
可郭嘉依然觉得不对,十个不对劲里有十万个不对。
袁绍绝非如此庸碌无能之人,绝不会不知此刻后退逃窜,只会导致大败。
‘袁本初……绝对还有后手,可后手何在?’
郭嘉皱眉苦思,不断扫视着战场,一时却还是不得其解。
然而,公孙瓒眼见袁军开始后撤,袁绍的战车没入了军阵之中,即将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让公孙瓒如何能够接受?
“袁本初莫不是以为效仿汝弟荆襄车神袁公路,孤身驾车狂飙百里就能走得了?”
公孙瓒大笑出声,而后手中马槊一指,高呼道。
“白马在否?”
“在!”
白马义从齐声应答,声震数里。
这也让此刻守在界桥对岸的麹义手掌下意识摩挲起腰间佩剑,冷着脸低声道。
“哼,白马?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