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愿浑身一震。
她经历过网暴,知道网暴的可怕之处,白昼时的阳光,夜晚时的星月,都与她无关,她只能生活在不见半分光亮的阴暗之地,被网上那些站在正义和道德最高点的人审判,用言语利剑进行缓慢的凌迟处死。
可正因为体会过那种无力又绝望的感觉,她才觉得,越是如此,越要坚决否认。
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了拳头,声音很轻,却在这偌大又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掷地有声,“所以,爸到底还是没把我当成自家人,才会用外人同样的眼光去看我?”
陆成国没想到她会这样另辟蹊径地反问,当下明显愣了下。
随后不悦地皱起眉,“你不用在这和我左右而言他。只要影响我们陆家声誉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之前彦礼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现在也是看在阿尘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只是让你去汤家道个歉而已。”
他用陆彦礼出轨被夺去明康医药集团的事情为矛,攻破了她那张‘亲情’盾。
那句‘而已’说得是多么的轻描淡写,好似他有多宽宏大量一般。
甚至都不用考虑她去道了歉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小三的后果。
辛愿轻笑一声,语气犀利起来,“纠缠我的人是陆时凛,借着拍摄角度炒作营销的是狗仔,我凭什么要为别人的错付出代价?”
“倒是您,总是打着多公正多无私的旗子来烘托您的身份地位,可最后呢?又行了多少不义之事?”
“啪!”
“放肆!”
不知是辛愿的态度,还是她话里哪个特定的词,戳中他的敏感神经。
陆成国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力道比之前的都要大,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都从杯中溅落出来。
他抬手指着辛愿,“你当你在和谁说话?平时忤逆你婆婆我睁只眼闭只眼不计较,你现在胆大包天,还敢在我面前撒野了?”
“撒野这词,爸言重了。是您不讲道理在先,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不止我一个,可您只把我叫回来,说是让我解释,可是一句话都没让我说就给我下了罪己诏。”
辛愿眸色平静,逻辑也清晰,“真正要给汤家、汤清宁道歉的人是您儿子陆时凛,您舍不得把儿子推出去,把整个锅甩我身上,让我当替罪羊,没有这样的道理。不说我和陆尘卿有没有领证,就算是我真的嫁进你们陆家了,也有辩解的权利,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你现在是要和我们陆家划清界限了?”
这么多年,除了陆时凛那个混账,没有谁敢这么忤逆顶撞自己,陆成国被气得胸膛起伏,指着她的手都在抖,“白眼狼!你爸死了之后,我帮了你多少,你现在就是这样回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