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厌离开,江清月松了神色,往身后的椅榻躺了下去。
手一伸,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神清明,脸上哪有半点悲伤之色。
绿浣过来添茶,眼睛看向东陵厌离开的方向:
“小姐可还好?”
江清月摆摆手,“我无事,你下去吧,准备一下陈王府宴会要穿的衣裳。”
“是,小姐。”
次日,东陵厌让人送来了许多礼,一台一台的往江清月的院子里搬。
江清月一起来,便看到门口堆着的大箱子,听绿浣说是将军府送来的,扫了一眼便道:
“送来那便收下。”
若是从前,她定然不会收,不愿欠着人情。
但现在,人情这个东西欠了才有,不欠没有。
将军府送到她面前来的东西,她收得心安理得。
脸皮厚些,果然能过得更肆意潇洒。
转眼,赏花宴便到了。
这一日,江清月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便乘上马车,往陈王府而去。
前世,陈王府也举办过宴会,但是她没有收到过帖子。
现在,她才下马车,门口的丫鬟小厮齐刷刷跪了一地,口中恭敬的念着:郡主。
随后,便见得陈王府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夫人,带着两个妙龄女子迎上来:
“这是郡主吧,快请快请。”
那夫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十分热情的邀请江清月进门。
一路上跟江清月介绍陈王府的景致。
江清月听得兴致缺缺,但脸上并不显露,一路入了园中。
赏花宴安排在陈王府的花园里。
成王府的花园很大,一进入垂花拱门便看到眼前姹紫嫣红开遍。
江清月在廊下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丫鬟上了茶水点心。
看着那夫人和小姐离开,绿浣才悄悄开口说话:“小姐,这里的花真好看。”
江清月点点头。
这陈王,是先帝的小儿子,不过生下便有疾,一直养着,后来娶了王妃,生了孩子便去世了。
皇帝只这一个兄弟,对陈王府遗孀颇为照顾。是以,陈王虽然不在,但是陈王府的地位一直都在。
老王妃将孩子养大,为着陈王府子嗣,除了正妻,侧妃,又为儿子纳了许多妾室。
这后宅中,女子多了是非便多。
只要不伤子嗣,老王妃都不管,这就导致陈王府子嗣众多,但是糟心事也多。
她在内院中都经常听说,哪一房的儿子又强抢了民女,哪一房的孙子,又和谁打了架,打断了人的腿。
如此事情,层出不穷。
上一世,她二舅舅林阙的女儿,就被这陈王府六房的嫡子看中,可怜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被糟蹋死在陈王府的角楼。
她对陈王府没有好印象。
陈王府子嗣众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有出息,若不是有皇帝庇佑,早败干净了,现在,也只是说出去名声好听些。
这场宴会在陈王府举办,聂千锦有讨好皇帝的意思。
陈王府男丁无用,她如此做,算是给了女眷体面,皇帝心里也高兴。
看起来,聂千锦还是心慌害怕的。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要办这一场赏花宴,还把地点定在了陈王府。
江清月一坐下来,不时便有一些小姐夫人过来打招呼。
江清月淡淡回应,既不热咯又不失礼,倒赢得了不少小姐夫人的好感。
曹氏来的时候,刚好见着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在跟江清月说说笑笑,一下便变了脸色。
江清月刚刚被和离,又被江家赶出来,照理来说,是该被人避之不及的。
只是现在她被封了郡主,还得皇上赏赐,风头无两。
倒显得她江府不近人情。
怎么也不该在女儿一出事,便急着撇清关系。
若江清月真有罪,那倒也罢了。
可是江清月是被冤枉的,江府如今便很尴尬。
曹氏站了一会儿,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视线,硬着头皮往江清月去。
本来,这赏花宴她是不想来的,但是,江佩兰没来,若她还不来,没得引得人猜测,惹来麻烦。
想到江佩兰,曹氏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对面,礼部尚书家的夫人见着曹氏过来,说了两句便走了。
绿浣低声提醒:“小姐,江夫人来了。”
绿浣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着看着曹氏。生怕她做出什么对自家小姐不利的事。
曹氏见着绿浣的表情,想到那一日和江清月的对峙,气得直绞帕子。
一个丫鬟,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怕她在陈王府的众目睽睽之下,对江清月做什么不成?
她就算要做什么,也不会当着这满府的面,这丫鬟做出这副样子,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呢?
曹氏恨得牙痒痒,却也只得忍耐着。
待走到江清月面前,见江清月没说话,更是恼怒。
“我都到了跟前,清月不请我坐坐吗?”
“我又不是主人,江夫人爱坐哪都好。”
“你。”
曹氏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这边,此时都不约而同的回过身去。
“清月和我这般生疏,就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江清月:“那也是看江府的笑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你也姓江。”
“你不姓江,那你急什么。”
“你……”曹氏愤愤。
“我是江家的主母,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府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我当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只许你做,不许我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江夫人不服气,正好趁着今儿大家都在,不若让大家评评理。”
曹氏只感觉到一股邪气直冲天灵盖,一道白光落下,她差点就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