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便是通过贿赂拉拢之类的手段,拿到了这些资源的开采权,垄断了这些地方的经营权,开始使用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操纵市场等手段迅速积累起了海量的财富。
资本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亘古不变的自我毁灭倾向。
为了利益,哪怕是永远都消化不了的利益,资本也依旧孜孜不倦的掠夺,哪怕明知前面已是完整深渊,也无法停下脚步,直至带着与其有关的一切一同毁灭,包括统治者手中的政权。
而大汉的富商巨贾们也是一样。
刘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筹集征伐匈奴的军饷与封赏。
他定是已经看到了其中的凶险,才会不惜背负“与民争利”的骂名,也鼎力支持桑弘羊推行那些政策,发起这样一场“革命”。
这就是刘彻的智慧。
他纵然有许多不足之处,也依旧不失为一位具有远见的大汉掌舵人。
后世也证明了他的远见。
在他驾崩之后,霍光独揽大权,虽然发起了一场针对桑弘羊的“盐铁会议”,但却始终坚持着刘彻与桑弘羊的经济政策。
这才有了后来的“孝宣中兴”。
如此其实不难看出,如果刘彻不是驾崩的太晚,又或是在漠北之战之后,刘彻再未发动战事,尤其没有任用李广利之后的数次大败,直至将大汉精锐骑兵全部葬送在大漠之中。
这场“孝宣中兴”说不定能够提前数十年。
而史书中评价刘彻时,说不定也会用上“圣君”二字,而不是时常将他的晚年拉出来做反面典型。
刘据此刻正在做的事。
虽有自己的私心,但又何尝不是在挽救刘彻的声名?
这又何尝不是一片孝心?……
于是。
不久之后,刘彻接受御史大夫倪宽、大中大夫壶遂、太史令司马谈等人的建议,历纪坏废,宜改正朔,颁《太初历》,改年号为太初元年。
而刘据复立太子之后,也正式开始大展拳脚。
太初元年五月。
身毒国加入“西约”,遂派使者前往长安递交臣服国书,请求刘彻赐予印绶。
太初元年九月。
大夏国加入“西约”,遂派使者前往长安递交臣服国书,请求刘彻赐予印绶。
太初二年七月。
安息国东部最大的城池被匈奴攻破,安息国派使者请求加入“西约”,始终有曾被安息国高额过路费勒索的西域小国投出反对票,无法成为“西约”成员国,难以得到“西约”联军的支援。
安息国遂派使者前往长安,请求大汉天子帮忙斡旋。
终因安息国使者并未带来臣服国书,亦未请求刘彻赐予印绶甘为汉臣,刘彻心领神会,婉言拒绝。
太初三年六月。
大月氏女王病逝,大汉与大月氏和亲。
这回并非是大汉出嫁公主,而是大月氏出嫁新任女王。
新任女王为已故女王的孙女,如今年仅十七,愿携带大量马匹财产和亲大汉太子刘据,与大汉结秦晋之好。
刘彻并未起疑,恩准赐婚。
因为他已经提前得到了刘据派来的使者通气。
这位大月氏的新任女王亦有抱负,她与刘据私下达成的协议是,成婚之后大汉需携“西约”联军,助大月氏夺回此前被匈奴人强占的西部领土。
刘据此刻也正需要一个继续驱赶匈奴的正当借口,避免落下“言而无信”的口实,毕竟大汉可是礼仪之邦,讲究一个仁义礼智信。
而匈奴刚刚攻下安息国东部最大的城池,已经起到了“上帝之鞭”的作用,正需要再给他们上些强度,让他们继续努力。
而这场和亲,便是最合适的借口。
君子帮助妻子报国仇家恨,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天经地义的事?
太初四年九月。
大月氏恢复完整领土。
匈奴被迫继续西迁,损失巨大。
安息国主力则遭遇匈奴重创,匈奴已侵入安息国中部,距离安息国都城不足五百里,战火始终未能停歇,安息国被迫向西迁都,向更西也更强大的大秦国求援。
大秦国,只是大汉对其的称呼。
如今的大秦国,自称罗马共和国。
时任执政官名叫马略,如今罗马共和国还处于奴隶制社会,马略虽然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首次推出募兵制,使得罗马共和国的军事水平得到了提升。
但现在的罗马共和国刚结束历时三年的第二次西西里起义,尚且自顾不暇,无力也无心驰援安息国。
同时安息国被迫迁都引发国内动荡。
大量地区与民族宣布独立,自发迁移或抵抗进犯的匈奴大军。
同年年末。
刘彻宣布改年号为“天汉”,并于来年六月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
这次不用询问刘据,刘彻也坚信举行封禅大典的时机已经成熟!别看这几年大汉在西域的军事行动从未间断,可大汉的对外贸易却也从未间断,并且无论是输出还是进口都进入了井喷期。
毕竟如今大汉的商队在西域早已畅通无阻,途径各国还都享有零关税的唯一常任理事国待遇,使得大汉的商品具备了强大的竞争力和利润空间。
而且商路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展。
此前始终无法找到的身毒国,早就已经成了“西约”成员国,国王官员也欣然接受了大汉的印绶,至少名义上成了汉朝臣子。
另外为了方便通商。
被刘据称作“丝绸之路”的商路,沿途的道路也得到了修整,并且还设有补给驿站,大大降低了这条商路的危险性。
这种情况下。
光是玉门关和阳关两个关隘的通关收入,便已高到了令刘彻此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而如此高速发展的对外贸易,也随之带动了国内的经济和手工业发展。
现在已经不是大地主土地兼并,使得百姓无田可种的问题,而是商品不足出现的手工业用人荒,有手有脚的人就算没有田地,只要肯干便能填饱肚子,一年下来所得一点都不比种地少……这使得大汉的产业结构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这使得刘彻很早就开始头疼的土地兼并问题,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
不过刘彻依旧没有改变“士农工商”的社会地位排序。
他心中有自己的计较,认为有必要确保商贾是最肥也最没有威胁的肥羊,并且随时可以被推向普罗大众的对立面。
再者说来。
若是没有他们父子联手开疆扩土,铺路搭桥,这些商贾何来先富起来的沃土,吃水的人又怎可忘了挖井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