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彻心中最大的遗憾,恐怕便是霍去病的突然病故了。
否则尽管那时大汉财政早已陷入崩溃边缘,刘彻也定要命霍去病给予匈奴人最后一击,将其亡国灭种。
这些年过去,刘彻始终没有忘记这件事,甚至灭亡匈奴的执念还在与日俱增,只差一个机会!
而且。
一旦彻底灭掉了匈奴,刘彻就不仅仅只是大汉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雄主,就连扫平六合的秦嬴政也只能甘拜下风,必定流芳万世,开天下“大一统”之另一先河!
“父皇?”
刘据也被刘彻这跳脱的思维吓了一跳。
“你又想说什么?”
刘彻斜睨过来。
“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刘据沉吟了一下,连忙劝道,
“《孙子兵法》有云:胜军先胜而后求战。”
“这指北针虽能开阔汉军耳目,但也只能拉平汉军与熟悉漠北的匈奴人在便是方向上的差距,恐怕尚不能确保大汉制敌必胜。”
“父皇也不是第一次征讨匈奴,肯定知道决定胜负的因素还有许多,诸如骑士的训练、马匹、军需、供给等等方面缺一不可,何况就算这些方面都已完备,亦不能阻止马匹充足的匈奴人听闻汉军大举来袭,继续北迁或西迁逃往。”
“倘若匈奴人逃走,汉军既不能在漠北维持长久驻军,又不能立刻将整个大漠转化为利益,待汉军撤走,匈奴人还可去而复返。”
“若出现这样的局面,那么对于大汉来说,白白耗费了大量国库内帑,却没有见到任何成效,苦的依旧只有大汉百姓,这几年的休养生息也全部付诸东流,无异于是一场不见刀兵的大败。”
其实刘据现在的用语还可以更犀利一些,他觉得直接问刘彻一句“父皇你有钱么”,应该更具杀伤力,而且还有机会触发“穿越福报”漏洞,使得自己更容易达成目标。
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他通常不会这么做。
毕竟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看笑话,何况这对大汉天子的威严也有损害,刘据何尝不是未来的大汉天子。
“……”
一众内朝近臣闻言却依旧将心脏提了起来。
刘据虽没有直接说“父皇你有钱么”之类忤逆的话,但众人也知道在攻伐匈奴这件事上,刘彻素来很有自己的想法。
尤其现在是刘据这个儿子在公然反对刘彻这个老子的想法,刘彻还真未必能够接受。
以他的性子,就算刘据说得有理,甚至已经将他说动,他恐怕也要将事情变成“是老子自己想通的,不是你说通的”才肯罢休,否则岂不是很没面子?
何况这些就算不用刘据去说,刘彻肯定很快也能想通,他刚才极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嗯……”
哪知刘彻听罢之后,竟只是沉吟着点了点头,赞赏道,
“朕愚蠢的儿子啊,自河间国回来,你的确成长了许多,无论是与朕说话时的态度,还是考虑问题的周全方面,这才像朕的儿子。”
刘彻什么时候转性了?!
一众内朝近臣见状心中又皆是一禀,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惊疑。
不过很快他们又找到了解释。
是了是了。
人家好歹是父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父子,岂可以常理揣度?
“父皇,儿臣并不愚蠢……”
刘据心头则是一阵无语。
他自然也感受到了刘彻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尤其是当卫青将他塑造成“愚蠢的儿子”之后,刘彻明显对他多了许多宽容,又或者说,根本就是懒得和他计较,就像金毛一般不会去咬泰迪一样。
都怪卫青那个浓眉大眼的坏人!
“好的好的,你不愚蠢,伱很聪颖,你是朕最聪颖的儿子,朕这么说你该满意了吧?”
刘彻极为敷衍的点着头,自顾自的道,
“匈奴兵强马壮,又熟悉大漠地形,一个指北针的确不足以为我汉军确立绝对优势,自然也不能实现‘胜军先胜而后求战’。”
“而换做是卫满朝鲜,我大汉便有战必胜行必果的把握。”
“赵禹,还有诸位,如今你们是否还觉得此举有不妥之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