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郭玄子的僮仆离去之后,刘据立刻将卫伉找了过来:
“表哥,这两日你需辛苦一些,帮我暗中查一查河间王和河间郡守一类地方高官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这些人有问题?”
卫伉亦是瞬间提起了精神,凝神问道。
“方才郭玄子派人来通知我,她已经在河间国望到了我那福星贵人的气息。”
刘据模棱两可的道。
“明白了……”
卫伉点头应了下来,心中却已经开始沉吟。
虽然刘据此前并未将自己的“将计就计”计划告诉他,但既然牵扯到了刘据的婚姻大事,自然很有必要通盘调查这位“福星贵人”的身份背景。
而河间王和这些地方官员的背景,亦是其中的一部分,免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此事谋取私利。
而且通过刘据的这句话。
卫伉也已经感觉到刘据应是对郭玄子和这位“福星贵人”心有怀疑,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所谓的“孤鸾煞”和“福星贵人”。
既是如此,有何须多问?
只要将所有人都查个明明白白,不管这件事究竟有何秘辛,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时间的确有些紧迫。
毕竟过了今晚,距离度过刘据的生辰就只剩下了两日。
而河间国对于他来说,亦是初来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构建出一个像样的情报网络。
甚至有可能自己此刻就身处有心之人的眼皮子底下,到处打探很容易就会暴露行踪和目的,因此行动的时候亦有不少限制,恐怕很难打探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刘据自然看出了卫伉心中的想法,笑着又道:
“表哥不必太有压力,尽力而为便是,能打探到多少算多少……其实查探情报只是一方面,分析情报的能力也很重要,同样可以推衍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卫伉闻言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后好像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拱手对刘据施了一礼:
“……殿下所言极是,我受教了,这就去办!”
“?”
刘据疑惑的望向卫伉。
表哥,我就为你宽心的同时装了个不大不小的逼,你又受教什么了?
他所说的情报分析能力,其实是自己可以依靠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对现有的一些情报进行逆推,从而分析出一些合理且确切的结论,与真正的情报分析相去甚远。
至于真正的情报分析具体该怎么去做,又有哪些技巧和逻辑,刘据又没做过特工,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
如果是卫伉的话,此前从他身上展现出来的天赋来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领悟到了什么,又将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然后卫伉根本没有给刘据询问的机会。
施过礼后,他已经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之中……
……
温室殿。
“苏文,刘据那边直到现在还没送回相关‘福星贵人’的消息么?”
刘彻的语气十分不耐,任谁都看得出他内心的焦躁。
苏文连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道:
“回陛下的话,老奴这些日子每天早中晚去三趟金马门,一封一封亲自搜寻燕赵之地呈递过来的奏疏,的确未曾收到相关此事的急报。”
“这個逆子!”
刘彻极不耐烦的蹬了龙塌前面的案几一脚,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
“每回出去,只要朕不派一个靠得住的人跟着,就难以时刻掌握他的消息,他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陛下息怒,或许好消息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会送达……”
苏文连忙跑上去重新将案几摆正,低眉顺眼的劝道。
他非常理解刘彻此刻焦躁的原因。
那日刘彻同时召见王朔、郭玄子和刘据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奉旨捂嘴”来着,因此很清楚刘据此次前往燕赵之地巡游究竟所为何事。
可如今再过两日刘据的生辰就要过了,还是没有“好消息”送回来,再这么下去,刘据便要错过郭玄子口中的“大运流年”,“孤鸾煞”自此就会变成了无解的神煞命格。
而一旦“孤鸾煞”无解,刘据这个太子就不能拥有子嗣。
届时就算刘彻再看好刘据,也不得不为大汉国祚的延续考虑,重新选择一个能够诞下子嗣的皇子立为太子……
因此刘彻现在越是焦躁,就越说明他对刘据有多重视!
苏文还清晰的记得刘彻当初召见公孙卿,谈论《札》书中相关乘龙登仙事宜时说过的话:
“吾诚得如黄帝,视去妻子如脱躧耳!”
那时的刘彻只给人一种既无情又自私的感觉,全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妻子放在心上,对亲情十分的漠然,甚至心中没有一丝留恋。
但现在苏文觉得刘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