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是凉板沙发。两三百块钱一套那种,搭了一个垫子,到底是初春也没办法直接装凉席。
旁边还有一张床,估计是姐没在家,有点凌乱。
王伟的面前就是一张火炉。看得出来有火影子,但是火烧的并不旺。没有我店里的那么红。
王伟转了视频。然后我就看到对面的电视机,还是以前那种后面一大坨的彩电,电视柜也有些年份。上面放着一些常用的东西。
茶叶、充电器、茶盘和茶杯之类的。
陈粒在收拾旁边床上的那些东西。只看她三两下摆弄,刚刚还有些乱的床瞬间就变整洁了。
女人的手真是一双神奇的手。
“hello,云烟。我们已经到家里了,你是不是在忙呀?”
陈粒一个转身看到我和王伟在视频冲着我打招呼。
“hello,姐。你怎么一到家就开始忙了?刚刚看你还在铺床。坐下和他们聊聊天,休息一会儿呗。”
“没事。简单收拾一下,他们也好坐。”
“嗯。两个小侄女儿呢?”
然后就听到陈粒喊了两个名字。
分别叫“陈欢”和“陈可”。
哪个陈啊?
我的手下意识麻了一下,有点像以前的那种老式打火机里面的那种电子碰了一下一样。
怎么会姓陈呢?
该不会是……脑海中突然有一种想法油然而生。
会不会可能……是以前大家口中所谓的那种童。养媳?那个年代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要一个女儿?而且还要给钱……
一般人即便要也会选择自己生。
这么一看,我觉得这里面事情有点大。是不是那个男的从小就有点什么毛病?身体有缺陷吗?
这是极有可能的。
算了。
李云烟。
你不要这么敏感。或许事情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或许她只是恰巧嫁到姓陈的家庭。
还有可能是另外的程呢?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时画面中突然走过来一个人。那个人年纪看上去大概有30多,比我们年长一些,收拾的比较邋遢。
一条裤子都快生油了,居然还有些反光。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腿……
有一条腿几乎是被拖着走的。相当于是跛脚。
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杆。抽旱烟的那种。
提了一个凳子在火炉旁坐上。
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包香烟,是我们平常口中所谓的磨砂烟。
现在15块钱一包。这种烟比较大众化,所以很畅销。有时候经常买不到。
他把烟分给王伟和杨奎。
“来,抽烟。”
杨奎有点愣神,王伟倒是稍稍顿了顿,就把烟接过来。
杨奎看他接也跟着接。
“哥,你……平常抽旱烟啊?”
这是杨奎问的。
在我们贵州,姐夫之类的人一般都称之为什么什么哥。
比如说他姓陈。
就叫陈哥。
看这样子应该就是姐姐的老公了。原来我刚刚一点都没想多,也并非是我敏感。事实就是如此。
他真的有缺陷。是一个跛脚的人。怪不得姐姐那双手看起来和她的脸完全不符。
如果……
如果她的日子好过一点,最起码还要漂亮好几个度。她本来就有和王伟一样出众的五官,高挑的身材。
如果没有到那样的家庭,如果游琴当时有点条件,现在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答案。我知道大家的处境都各有为难。可就是因为她是姐姐,是王伟的姐姐,所以我才会忍不住想这么多,才会心疼可怜她。
陈欢和陈可纷纷到屏幕面前来。被王伟分别拥在怀里。
“欢欢,可可。”王伟在和她们介绍:“叫舅妈。”
两个孩子甜甜的叫“舅妈”。
面前的孩子清秀可爱。都是长发,特别柔顺。即便稍微有点油,奈何发量多,那五官和王伟是很像的。
大家都说外甥像舅舅。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声音也特别甜美,我甚至不由在想,如果以后我和王伟的孩子是个女儿,如果女儿用这样的声音和他说话……
那他还不得宠上天了?
“hello欢欢可可,你们好啊。见到弟弟了吗?”
“舅妈,我们正在和弟弟玩呢。弟弟给我们拿了玩具过来,好好玩。”
“这样啊。嗯,那你们去和弟弟玩玩具吧。以后放假有时间我让舅舅去接你们到贵阳来玩。”
“好。谢谢舅妈。”这是欢欢说的,欢欢是大的那个孩子。
“好啊,舅妈你要记得哟。我们还有三四个月就要放假了。”这是可可说的。
到底可可要小一些,所以说话也更加率真。想来就是想来,没有欢欢那么拘束。
我听到儿子叫她们过去玩儿,两人纷纷给我打个招呼就走了。屏幕面前又只剩下我我一个人。
我甚至已经听到杨奎在旁边和所谓的姐夫聊上天了。
他的声音比较普通,和人一样。说话比较慢,但也还算有些逻辑。
他说这边的人都习惯性抽旱烟。
“我们都抽这个,磨砂是用来装客人的。磨砂成本高,我们这些家庭抽不上。买一包两包还好,经常买也不是个事儿。这个比较亲民。”
倒还算是务实主义。
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了。有些人虽然口头上说着节省怎么怎么的,但暗地里却是花钱如流水。一家老小都在为他买单。
希望他不是这样的吧。最起码姐姐要好过一些。
然后没一会儿就听到两个老人的声音,一男一女。
王伟给我介绍说叫亲爷和亲娘。
就是姐姐的公公和婆婆。他们两人都好手好脚的,女的身上还围着一大匹蓝色围裙。
不那么干净,人倒还是客气。
在张罗着他们吃夜宵。每人煮了一大碗抄手,火炉中央摆着的是酱油醋,还有辣椒面之类的。
王伟说:“我们夜宵了,先不跟你说了。一会儿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