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

那些摊贩一个个好像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大声吆喝着，一点感觉不到累。基本上每个摊位前都有两个人，一般都是夫妻组合。

一个卖东西，一个收钱。

我们找到一个卖新豆子的摊位。

老板说的那个价和超市差不多，新豆子，做出来的豆腐肯定是要比超市卖的好吃。这也是老板娘让我来看看的原因，豆腐做得好他们家豆花面生意就好。

“不能少一点吗？我买的有点多。”我直接和他说：“要是做出来的豆腐不错，我会一直都在这里买的。”

“你做豆腐的？”

“是。”

“……那，你买能买多少？”

“起码先来1000斤。”

“……你让我和我老婆商量商量，马上过来回你话？”

我点头。他立马去找他老婆去了，我还纳了闷儿，怎么这个单位面前就一个人？原来他老婆在旁边卖橘子。

这一家人……生意还做得挺广，我看着他和他老婆说了几句什么，他老婆也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然后他就过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老婆说……没得少。而且超市都卖这么多，超市的豆子和我们这个本地的豆子完全不一样。我们是新的，今年才出来的。”

“就一点都不能少吗？”

他再次摇头。

“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不好意思啊。”

“……行吧。”

这老板多多少少有点失望。1000斤豆子，说多不多，但是说少也不少。尤其是对他们这种小商贩来说，一次性卖这么多省事儿省心。

而且像我这种客户，后续还有很大的合作可能。

也算是一个长期饭票。

“不要吗？看着还不错。”王伟问我。

“先看一圈再回来吧，现在就是看谁先坐不住。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我还是会回来的。”

“嗯。想不想吃点别的东西？那边好像有人在炸什么卖，生意看着还不错。”

“可以啊，咱们过去看看！”

我们一路溜达过去，发现那边做的是油炸粑，遵义当地的一种美食，多半被用来做早餐。

但今天赶集，来往的人流多，有些舍不得钱的不愿意去店面吃，就喜欢在这种小摊位上买。

所以这个点儿都还有油炸粑卖。

“来一个？”

他在旁边怂恿。

“……万一我吃不完呢？看着个儿还挺大的。”

“吃不完，有老公在。多少我都能吃。”

“那来一个吧。”

“好。”

没给我儿子买，但给他买了另外的糕点。小家伙似乎对我们手里的更感兴趣。

我蹲下给他吃一口。

然后给他擦油：“宝贝，你现在肠胃还没发育好，吃这个对身体不好。稍微大一点妈妈再给你买，不然现在吃了肚肚会不舒服，好不好？”

“好。宝贝吃这个。”

他举起手里的糕点说。

我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对，宝贝真乖！那我们继续走了？”

“走！”

小家伙一声令下，我们又继续推着他溜达。后来推车中又增添了一些水果和零食。

还有他的玩具。

王伟坚持要给他买，我也没拦着。价钱也不贵，但是可以讨一家人开心。

后来还是那个商贩叫住我。

“唉，那个卖豆腐的？那个卖豆腐的！”

我扭头去找人。

和他对上，他对着我使劲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和王伟对视一眼，眼里有势在必得的神色，但都被我隐藏在深底。

我和他又溜回去。

老板拉近距离和我说：“豆子还要不要？”

“我买这么多，你都没点儿少。我有点儿……”

“哎呀，我让你过来就是想给你少。”

“你老婆同意了吗？”

“这边我说了算！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买1000斤的话，我给你少两毛。算下来也不少了。”

“再少一点。”

“真少不了了。”

“这样，你总价上给我少200块钱，就当是我找货运的费用了。”

“我可以给你运！”

“……那，给我少100块钱。”

“美女，你这样真的……”

“不行啊？那就算了……”

“好好好！成交成交！赶紧给钱吧，我现在就给你送货！”

“行！”

于是买卖就这么拍板儿了，他找车过来给我运回家里。我们也终止继续溜达的心。屋里有一个地方是专门腾出来放豆子的，其实占用不了多少，一袋一袋往上叠起来。

老板和王伟一会儿就给我运到那个角落堆得整整齐齐的了。

还剩下最后一两袋时，我听到那个老板的电话铃声响起，声音很大。

“唉！别催！老子这儿马上就能过来了，钱一到手，立马给你！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今天无论谁输谁赢，谁都不能先走！

决战到天亮！”

我：“……”

王伟：“……”

我和王伟面面相觑，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老板已经直接和我们拜拜了。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找我有点事儿，我现在必须得过去。剩下的也不多了，兄弟，麻烦你自己挪一挪了。”

说完他就把货车上的豆子抬下来放到路边，自个儿上车开车离开了。

我从屋里跨出去。

“什么情况？他该不会是……”

而王伟已经弯腰继续搬运豆子：“少管别人的事儿，你钱都给他了。一手交钱一手换物。

剩下的就不归你管了。”

他说。

“……”

也对。不过可怜他老婆了，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豆子，刚卖出去，这笔钱就被他拿出去还赌债了。而且还要接着赌。

他老婆就只能在那儿继续卖橘子。

唉~~

我说刚刚他怎么突然这么爽快，又悄悄咪咪的降价。原来是着急拿钱。

我心里还有些隐隐不安。

王伟已经搬运完所有豆子，洗了把脸后过来搂着我。问我怎么了？我刚刚的事儿和他说了说。

“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是个正常成年男人，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他自己愿意降价，你又不是没付钱，跟你没关系！

与其想这些，你还不如想想别的！”

“想什么？”

他贴着我的耳，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手捏着我的腰说：“想想晚上用哪种？我将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