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姥爷叼着烟台对自己说，“尘儿，你喜欢如今安稳的生活吗？”

忽然间，骷髅的脸变得有些慈悲起来，他睁开眼睛看向董尘，声音悲悯道，“听说，你是五像之人，有通天之大能。给我看看，行吗？”他的声音无限接近于祈求。

可是董尘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一时不知道真诚与欺骗该如何分辨。

骷髅叹了口气，用几乎蚊蝇的声音道，“你看，我也是五像之人，可这都是假的，求你，给我看看，行吗？”他的身体上出现了金木水火土的气息，可却是气息浑浊，灵力混杂，如同一汪清水，掺了些泥沙进去。

董尘举起右手，轻轻说道，“安息吧。”右手处有光芒汇聚，金木水火土五色气息，纯净勾合，化作一小片的星辰。星脉滚动，似乎有无数的力量聚集起来。金戈啸，怒风吼，孱水流，烈焱烧，枝蔓破，五音烩杂，星光大显，

耀眼夺目的光吞没了骷髅极尽痴迷的眼睛。那抹森然磷火熄灭了。半山腰处的黑影也消失了。满山满谷衰败的植物彻底枯萎，被风吹起，碎成靡粉，腾起空中。

漏出底下裂痕丛生的，棕褐色的土地。

冥冥中从天际传来声音，“愿前行高土厚路，一行安好，摆渡人鉴。快赶路吧，他们要来了。”

董尘的心里空出了一块，尤其在听见骷髅的最后一句话。

抹掉眼角的泪水，是要开始赶路了。

一整个山谷干净又寂寞，看着面前的空旷土地，有几只鸟飞来落下，四处啄着，似乎在找掉落的仓谷。来日这里一定会被风带来许多的种子，草木繁盛，花鸟自在，那座木屋或许也会被行来的旅人，居住或翻新。

只是这里不会在出现一个自称摆渡人的老人。也不知道自己放在窗子上，老人在集市上买的各色糖果遇见下一个主人的时候，还能不能吃。

老人曾沿着屋前的小路，走到河边，点起飞舞萤火，有时会披星戴月，身影寂寥，提着一锅热腾腾的肉，亲切的看着他的面庞。

骷髅虽然可恨，但老人真的对自己好过。因为他救下一个，来自未知世界，受伤垂死的少年，他在幽域中编了一个少年与老人未完结的故事，虽然讲的不甚圆满。

老人在市集上给董尘买过一双很贵很贵的锦缎袖面的长靴，脚尖处还镶嵌一颗很明亮的宝石。姥爷曾说曾说，千万不要随便送人鞋，因为鞋意味着，迎人来，送人走。

迎来送往的故事，总不会以喜剧为结尾。老人那日在铺子里选了好久好久，或许他真的带着姥爷的一丝记忆吧，因为那日，董尘在他看见过一抹细不可查的微笑。

他对着摆渡人消失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万种沉思压心底，久久抬头道，“走了。”

……

回过神来，董尘看着酒楼窗下的车水马龙，收拾了情绪。

他偶然在一本野史上看过，蕴灵草可供器灵养护灵体。虽然有可能是著文者口嗨所得，可缚督一直沉睡不醒，他便也只能找这个方法试一试了。

酒楼掌柜说，一般执掌城池治安的执刑衙门门口会张榜，上面贴些悬赏公告，以供武者赚些银两，补贴家用。

可是在赌场和有码头的地方，才会有一些发布偏门悬赏的，那里猎的东西越奇，商银越高。

好多日不曾出门，今日也该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