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去找他。去大教堂。”
“你这样去能有什么用？！”
“我要杀了他。我去杀了他。”
潇肃已经完全失去理智，铁青的脸上，泪水、口水、鼻涕都不再受五官的掌控，肆意在挥洒。
眼神涣散却又坚定，涣散到似乎看不清面前的每一个人，坚定到瞳孔里仿佛要映出了于连的影子。
云曼和明日香玩儿命的拉扯，可这失心疯之人的力气好像也成倍增长了。
他想的没错，这种事儿，除了于连没人有动机这么做。
“够了，小子。”
“滚开！”
“闹够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苏杭，还得是大比兜。
面对失去理智的人，要么骂醒要么打醒，没有比大比兜更好使的了。
“还不明白吗？要到最后了。要决一死战了。”
“所以我要去找他！这一次我要跟他玩命！”
“是，我们都得跟着你和他玩儿命，所以拜托，别太任性了。”
“少废话！”
“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在议会大楼等着所有人呢。这份仪式感是他的作风。”
苏杭句句在理，将潇肃逐渐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
主子不思考了，苏杭顶上了。这个时候，必须有个足够冷静，足够聪明的人把局势理清楚，一切似乎都快要有个结果，要是在这临门一脚犯了混，那就太不值当了。
“我知道你很痛苦，试着冷静一点，想想。”
“我不想……我只要小锦回来……”
“她回不来。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兴许能为她报仇，给她一个交待。”
“我要怎么做……”
“于连就是要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这么轻松就被击垮的话，小锦就白死了。”
就在这时，一辆隶属于教堂的车迎面开来，停在了众人面前。
“司徒先生，主教托我把这个交给您～”
潇肃打开那厮递上的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只铁镯子，和自己手上那只一模一样，那是他和于飞的信物。
“是于飞的东西！”
“谁是于飞？”
“说来话长。云升，陈潇肃！你兄弟果然在他手里！”
寻寻觅觅，明日香总算得到了心心念念之人的准确信息。
可惜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于飞绝不会取下这个手镯，很显然，他此刻生死未卜。
“主教还说了，他在议会中心等着所有人。”
说完，那人恭敬又略带嚣张的微微鞠了个躬，随后上车迅速离去。
潇肃握着那只镯子，手上青筋爆起，表情极度狰狞。
这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刚死在于连手里，一个即将死在于连手里。
他知道，这是最终时刻要来了。
“回家。”
“好！”
“这么打，你会把自己累死的，小子～～”
“是么？……呼……可我的确打到你了～”
影子愣了一会儿才收起那得意的笑，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那把带血的匕首，于飞还紧紧握在手里，可自己大腿根子，似乎多了点儿什么东西。
“不错…”
“怎么样，这镊子的滋味可好受？”
“你始终是个不合格的杀手，这样的伤可不足以让人倒下～”
“我知道。”
相比大腿被插了一镊子的影子，于飞可惨太多了。
他嘴里满是血水，似乎有牙齿被打碎在了口腔里。
后背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浸透，手臂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口让皮肉都绽放开来，膝盖似乎被重物敲击过，他努力想站直，双腿却不停的打颤。
“你不可能战胜我。”
“还没结束呢。”
“但我很开心，实在是太久没有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你知道虎痴平常是怎么训练的么？”
“嗯？”
“我展示给你看看～”
话音一落，他丢掉了手上的武器，将上衣脱了个精光，他已经太久没有穿过上衣，这几天一直很不舒坦。
血肉模糊的躯壳似乎有了灵魂，沙海中的每一次格斗，每一次对抗，在少年的脑海中生动展开，虎痴之魂，回来了。
“要来咯～”
他猛地开始冲刺，赤手空拳，义无反顾。
“找死！”
影子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既没有兴趣也不感觉害怕，作为杀手，他知道他需要的只是那致命的一击，机会只要一次就够。
这个少年很顽强，出乎意料的顽强，可现在这种进攻方式，无异于在送死。
影子顺势摆好架势，手上的匕首闪着夺命的寒光。
少年转瞬冲到了眼前，影子抬手对着心脏的方向便要狠狠的刺下去！少年却在此时方向一打，人顺势躺下，嗖的一声从影子的裆下滑了过去。
上次用这一招，还是在对抗斑蝥的时候。
第一次用这一招，是虎痴的第三道测试。
他迅速绕到影子身后，猛地发力跳上了敌人的后背，双手成扣死死地卡住了影子的脖颈，双腿也交织在影子腰间，作势要永不松开。
“花里胡哨…”
影子抬手便向后刺去，第一刀正好落在于飞的腰间。
他又立马拔了出来，第二刀。
第三刀……
他像杀猪一般玩命的刺，没有了杀手的冷静和精准，因为他的脸已经憋的通红，他的气道已被卡的死死。
“我不会松手的……”
影子总算急了。
他猛地后退，将背上的于飞重重的砸在墙上，可少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这一招他太熟了，要想靠这招拿下对手，就一点，别松开。
肆意喷涌出体外的鲜血逐渐带走他的力气和意识，游离在死亡边缘的于飞似乎要撑不住了。
影子感受到脖颈上轻微的松懈，抓住机会对着背后少年的大腿深深的扎了一刀。
“松开！……”
这一刀反而把于飞的意识拉了回来，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的扣住，疯子一般一口咬住影子的左耳，猛一发力将整只外耳撕扯了下来…
“要我陪你一起吗？”
“会死在那儿的。”
“我愿意冒险一试。”
“老苏，你也变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变。”
“现在不是讨论我变没变的时候。”
“谢谢你。但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是你把我拉进了约克城，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理解。”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宅子内，潇肃正在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