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指的不是这个。十年时间，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噱头，笼络了这么多的教徒，实在太厉害了！”
“嗯，确实如此。如今的能量教，可以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了。”
“可不是嘛，那日我到福尼亚城，放眼望去，那盲流中居然一大半头顶纹着这六角星！真是可敬，又……”
不知不觉中，欧阳振业也默默走到了书架前，靠到了潇肃身边。这意味着这个老狐狸要开始认真起来了。
“贤侄，接着说。”
“可敬，又可怕呀～～欧阳叔，您还是怎么坐上今天的位子的，还记得嘛？”
“自然记得。南征北战几十载，尸山血海堆出了如今的欧阳家。”
“可他却不费一兵一卒，便大有一枝独秀之姿，实在是厉害呀～～”
看着眼前这锐利的六角星，二人都陷入沉思。
元音没有白白给潇肃上课，白人世界的七七八八，他都记得门儿清。
最重要的，如今的他是如此的自信，或者说了无牵挂。
就像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正因为没有心，所以无所畏惧，所以他能在欧阳振业面前侃侃而谈，让这个权势滔天的人不得不重视他。
“您不担心吗？”
“我……”
“您不必回答，我知道您有您的苦衷。只是有个道理，我想您应该要知道。”
“你说。”
“新秩序的诞生，一定伴随着旧秩序的破灭。别忘了，你我都是现在的主宰。而他，是要破坏秩序的人～”
话音一落，潇肃将手中把玩着的六角星轻轻放回原位，随后微笑的点头致意，转身扬长而去。
话已至此，他已经达成了此行的目的。
一是要让欧阳振业知道，他在背后捣的鬼，司徒家一清二楚。
二是扰乱欧阳振业的心智，动摇他的立场。
当然，仅凭这几句话就想瓦解欧阳和于连的同盟，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背后自然有更深层次的利益勾连。
但很明显，他动摇了，这就够了。
“主子，去教堂的车，已经备好。”
“不，先不去了。”
“是。”
“去，给所有精锐部队传话，没我本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
“明白～”
“你醒啦？”
“你……”
“放心，既然把你带回来了，那就不打算再捅你一刀了～”
司徒家病房内，潇肃翘着二郎腿坐在苏杭的床前，把玩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折叠小刀，刀刃上，苏杭的血迹还未褪去。
“哼，谅你也不敢造次…你很清楚，没有我你根本活不下去！……”
“管家，别这么激动，小心伤口崩线了噢～”
眼前的少年已不再从前那般怯生生的模样，满眼透着狡黠，甚至有些凶狠，令苏杭都有些畏惧，不得不装腔作势的给自己壮壮胆。
“通知你一声，从今天起，咱俩正式结为合作伙伴～”
“合…合作什么？”
“还能合作什么？你继续好好做你的管家给我出谋划策，我则当好你给的这个身份，司徒云升呀！”
“哼～你不是满嘴仁义道德么？怎么，这司徒家，让你动心了？”
“司徒家？唉，想不到你也只是个小麻雀～”
“什么意思？”
“行吧，作为合作伙伴，我就再告诉你一声，你我要的，不是这小小的司徒大宅，而是整个约克城，是整个白人世界。”
少年是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这话的时候，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苏杭倒是反应挺大，也不知是被这口气惊到了，还是真的来了兴趣，居然不顾伤口的疼痛，坐了起来。
“就凭你？整个白人世界？笑死人……”
“所以我要留着你啊，咱俩一起，你不是最喜欢争权夺势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吗？”
这小子不像开玩笑的，苏杭也真的是来了兴趣。
“你不恨我？不要找我报仇了？”
“恨？老实说，你不配～”
“有点儿意思，你开始……开始上道了。”
“那就合作愉快，你没有选择拒绝的立场吧？”
“希望今后你的所作所为，和你今天的言行一致。”
言行一致，苏杭的意思潇肃能听懂。
且不论这是不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单是要开始攀登这权利的最高峰，便意味着无情、残忍、杀戮、奸诈的开始。
他是告诉潇肃，从今以后，只有审时度势损人利己，不再有什么仁义道德。
“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
“我期待着。”
潇肃转身要走，表情也阴沉了下来。
跨出了这一步，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要失去的东西有多少。
“噢对了，忘了跟你约法三章。”
“你说说看。”
“第一，云曼不能动。”
“留着她是个大隐患…”
“我和他聊过，如你所说，善良和大局观是她最大的软肋。”
“那第二呢？”
“第二，司徒家的一切大小事务，你不能对我有所保留，你我一荣俱荣，这才叫合作。”
“我勉强答应吧…”
“第三，从今天起，不管明面上还是私底下，你都得叫我主子。”
“你！！！”
这第三条看似不足挂齿的要求，实则最诛心。
潇肃明白，不管怎样，他在苏杭眼里一直是个低贱的下等人罢了，甚至永远都会是这样。他暂时无法改变人的内在，但至少可以改变人的表面。
“我不能接受！”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宣告全城，云升死了，你害死的，云曼会作证噢～”
“你以为那样你活的了？”
“活不了。但很可惜，我不怕死，你怕。”
他不知道，陈潇肃已经死了。就死在那堆白骨之上，死在那阴暗潮湿、却令人魂牵梦绕也肝肠寸断的阱里。
“你是聪明人，审时度势吧，我给你十秒钟～”
“1，2，3，4，5～”
“我有点儿烦了噢～”
“6！7！8！9！”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