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他有了一个替身。一个混淆视野、为自己承担危险的替身。
“我给你的手镯呢?”
“呐,戴着呢。”
“记好了,可别搞丢,你回的来那最好,如果没回来…”
潇肃笑了,看于飞红着眼,拍拍他肩膀说道:
“如果回不来怎么样?”
“如果回不来,我就跨过沙海,把你找回来!”
“傻小子~”
二人站在崖边,任由黄沙拍打着脸庞。
“我走了以后,替我照顾家里。”
“白人不把陈叔叔带走吗?那要怎么治他的病?”
“不走,他们会派医生过来,还会给吃给喝。只是…只是母亲想我的时候,你多去陪陪他俩!…”
人生就像一列火车,没人能陪你坐到终点站。
不断有人在中途下车,离别,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少年拥抱在一起,在黄沙中无声哭泣。
不远处,渐渐传来飞行器的声音。
强光将天空穿透,很快,它便降落在了二人附近。
“走吧,踏上飞机,你父亲就得救了。”
苏管家仍是一身制服,不同的是这次戴了一副眼镜,他语气轻描淡写,表情则像是蓄谋已久,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里…”
“你放心吧…”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仿佛已历尽世事,将悲痛深深隐藏,平静的让人心疼。
“陈潇肃!你要好好的回来!”
于飞对着逐渐走远的潇肃大声喊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滴进沙海,消失不见。
“放心!你哥我可是打倒斑蝥的大侠!…”
“咱儿子不见了。”
清晨,素芸推开潇肃房门,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坏了…”
陈玄策赶紧起床,顾不得穿鞋就往门外冲。
“你去哪?!”
“去老于家,问问于飞!”
“嘭!”
于飞家门被一把推开,着实把刚起床的于承志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于飞呢于飞呢?!”
“在屋里呢,于飞,快出来!”
于飞闻声从卧室走出,陈玄策上前扯着他的肩膀焦急的问:
“你哥呢?!是不是去了?!”
送别潇肃后,少年趴在床上哭了大半夜,此时眼皮肿的跟蜜蜂蛰了一般。
他不敢正视陈玄策,轻轻的点头,随后便闷声不再说话。
“怎么这么蠢,怎么这么蠢!”
陈玄策歇斯底里的吼着,素芸则瘫软在地上,呜咽起来…
“去哪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飞,你说!”
“潇肃哥…被那白人管家接走了…”
“把他接走干嘛?!”
“他们答应给陈叔叔治病,但是要潇肃哥跟他们走……”
于承志这才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屁股坐了下来,手足无措。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半夜走的,怕被你们发现,我俩爬上了坑顶……”
“我的儿子!………”
素芸声嘶力竭的呐喊着,痛哭着。
一觉醒来,唯一的儿子已离她而去,生死未卜,这是何等的痛苦…
“嫂子,你先起来。未必是坏事,未必是坏事…”
于承志将素芸扶到椅子上,看着二人如此痛苦,接着说道:
“他们要带走潇肃,必定是潇肃有利用价值。不管是要他做什么,我猜想他此时性命应该无忧。”
“那又如何…你难道还不了解他们吗?”
“是,我了解,但他去的毕竟…毕竟是司徒家,说不定……”
听了于承志这话,素芸缓过神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对!我去找他们!毕竟是娘家,说不定潇肃能有一线生机!”
娘家?于飞这才明白,素芸只字不提的司徒家,果然与她有关系。
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深的关系,也就是说,司徒素芸,曾经是地地道道的白人……
“你不能去!”
“为什么?!”
“那晚那个少年说,他的祖父刚离开人世,兴许这会儿正争权夺位内斗着呢。你这一去,司徒家莫名多出一路亲戚,潇肃更是没活路了”
“承志说的对,孩子他妈,现在不能把这事摊开说…”
“那,那该怎么办?!就干等着吗?!”
于承志想了想,对两夫妻说道:
“他们不是答应来给你治病嘛,等他们来了,咱再试着打探消息,从长计议。”
“我等不了!儿子一天不在,我一天也活不下去啊啊!……”
“孩他妈,媳妇儿,先不哭…,现在恐怕,也只有承志说的这一个办法了…”
飞行器上,潇肃与管家相对而坐。
从天空中看这世界,似乎丰富了不少。
中途飞过一处仿佛是旧时的都市,断壁残垣延绵了几公里,高耸的建筑物被拦腰折断,黄沙侵蚀着每一个角落。
“出这么远的门,没带点行李吗?”
“没带。”
“也是,你们那地方,啥也没有,也没什么值得带的。”
“带了一把小刀。”
管家听后,浅浅的笑了。
第一次坐飞行器,目的地充满未知,少年显得十分紧张。
“到了那儿,小刀可没有用武之地噢。”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父亲治病?”
“很快,把你送到少主身边,我就着手安排。”
“以后…我还能见到父亲母亲吗?”
管家扶了扶眼睛,看着窗外猩红的太阳,平静的回答:
“当然。他们会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