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玉上前,各自拿了两本账册翻看过后,说道:“倒是都能看明白,就是全部看完,恐怕要花上一些时日。”
“没事,你先慢慢看,”总算是甩出去一个包袱,陈韶爽快地说道,“回头我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会看账册的人。”
全书玉也爽快地答应下来,同时悄悄松下一口气。她拿账册给她,当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会记账,而是想要试探她的态度。全立安到太守府来找她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她不想回去,她想留下来。
“对了,”陈韶似才想起来,“文廷已经被我处死了。”
“蝉衣姑娘稍早时候已经告诉过我了。”全书玉看向蝉衣,两人相视而笑。
陈韶点一点头,又说道:“还有,你爷爷似乎来找你了,你是什么想法?”
全书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公子如不嫌弃,书玉愿意一辈子追随公子左右。”
怕她拒绝,全书玉捏紧手里的账册道:“我会洗衣做饭,还会女红和记账、看账,绝不白白跟着公子。”
陈韶被她逗笑,让她起来后,问道:“既是如此,那你是自己去解决这件事,还是交给我?”
全书玉毫不犹豫地说道:“任凭公子处置。”
“也好。”陈韶拍拍手旁的账册,“那这些就交给你了。”
全书玉难掩欢喜地答道:“是。”
从乘风院出来,在往二堂去的路上,蝉衣问道:“公子要留下全书玉了?”
陈韶似笑非笑地看她两眼:“不是你想让她留下来的吗?”
蝉衣眉开眼笑道:“公子怎么看出来的?”
陈韶哼道:“她管那些人才几日,平白无故地给我看账册,不就是冲着书房那几摞账册来的?知道我在为那些账册头痛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另外,你与她眉来眼去得那么明显,我要看不到,岂不成瞎子了?”
蝉衣笑着承认道:“主意是我给她出得不错,那也得她有那个本事才行。”
陈韶点一点头:“那我就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到了二堂。
陈韶坐下来,稍稍缓一缓后,吩咐傅九:“去把安仁堂、四珍堂、万和堂与康乐堂的掌柜请过来。”
安仁堂、四珍堂、万和堂与康乐堂就是她之前挑出来的可参加官方药铺竞争的四家药铺。其中,安仁堂隶属于顾家与朱家,四珍堂隶属于范家与戚家,万和堂与康乐堂则隶属于周家与胡家。
傅九去后,陈韶又吩咐跟过来的丁立生:“去把全立安带上来吧。”
全立安莫名其妙被关了两日,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怒容,反而一路赔笑着到了二堂。见到陈韶后,更是立刻下跪道:“下官见过公子。早闻公子惊才风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稍稍打量他两眼,陈韶也不叫他起来,自然也没有接他的谄媚:“我听丁大人说,你要找孙女?”
全立安殷勤道:“原本是要找孙女,但公子要是看中她,下官不敢夺爱。”
“那就先说一说,”陈韶淡然道,“你的孙女叫什么?”
全立安立刻答道:“下官的孙女叫全书玉。”
陈韶道:“什么模样,多大年纪,怎么走丢的?”
怎么走丢的?全立安飞快抬头看她一眼,见她不似说笑,赶紧收敛心神答道:“什么模样,下官已有多年未曾见到过她,记不太清了。至于年纪,下官如未记错,今年应有二十四了。怎么走丢的……她原本是文家四公子的妾室,不知因何缘故,却偷偷跑了。”
陈韶慢条斯理道:“跑哪里去了?”
全立安摇头:“下官不知道。”
陈韶追问:“那她现在哪里?”
“现在……”全立安再次抬头看她一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这两日关在太守府的大牢里,并不知道文家的事,只以为是全书玉在她跟前说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忙磕头解释道,“公子明察,当年她嫁文家四公子为妾,是她自己愿意,下官并未逼迫她。她偷跑这些年,下官也一直在找她,只是一直不知所踪而已。”
陈韶淡声道:“我再问你一遍,她现在哪里?”
全立安惴惴不安道:“听说她在太守府里。”
陈韶追问:“太守府什么地方?”
全立安惶恐道:“公子……”
陈韶猛敲一下惊堂木:“回答我!”
全立安吓得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乘,乘风院。”
陈韶逼问:“听谁说的她在乘风院?”
耳听着她越来越冷的语气,全立安不敢再有半分隐瞒:“下官是听文四公子派来的人说的。”
陈韶盘问:“文四公子的人怎么跟你说的?”
全立安不安道:“文四公子的人就说全书玉已经找到了,是被公子找到的,因她不再是清白之身,所以让下官前来将她带回家去。”
陈韶看向丁立生。
丁立生瞬间寒毛倒竖:“公子明察,下官绝对没有与人说过全三小姐在太守府的事!”
陈韶缓缓地笑了,只是笑不达眼底:“比起你有没有跟人说过全三小姐在不在太守府的事,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东厢房住着的是全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