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记忆很痛,但是比它更痛的是从此以后来自州父州母的所有温柔关怀。逼得她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彷徨,困惑,她觉得讽刺,可面对至亲至爱,狠下心肠同样是一种凌迟。
这些年来的亲情当然都是真的,可是那一次的试图放弃也是真的。父亲亲手为她搭建的所有关于“小公主”的童话,即便从娇贵的富家女沦落到四处逃亡的难民,她也依然小心保守,不曾令它破灭,可是在听到“要不让围围别读书了吧”的时候,这个童话世界轰然倾塌。有一些东西固执地留在了那个晚上,再拼不成完整的她,也拼不出完整的家。
拉开窗帘,外面飘扬的雪花洒进眼帘,雪不大,下的时间也不久,只有少数地方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州围开了窗,手掌向上探出去,捕捉几粒瞬间融化的雪子。
“生日快乐,州围。”
这天原本就是计划拍的室内戏份,这场降雪倒也没扰乱什么原定的拍摄计划,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倒是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发展成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将天地染成一片白茫茫。
雪这种东西对于南方人民来说永远是种稀罕物,尤其是碰上这种大雪,那种冲进雪里撒欢的冲动简直是与生俱来,在场不少人都只差在脸上写出“想玩雪”三个大字了。
小青年就算了,《记忆中的白》的男主角许烨桦,一个年近40的大叔,居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影帝级别的人物,一场并不算有多大难度的戏份居然愣是不断NG,到第9次他卡在了忘词上,州围脸上没有一丝不耐,毫无怨色,打算开启第10次重演。
许烨桦叹气,说:“州围,难道我真的要NG到28次,你才能发现其实我们打算给你个生日惊喜吗?”
州围也叹气:“猜到一点,但是我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所以没敢确认。”
哄堂大笑中,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将早就准备好的彩带喷出,有人迅速走过来给州围戴上一顶尖尖的生日帽,场地内随着熄了灯拉上窗帘幽暗下来,帅帅小心翼翼地推着五层高的生日蛋糕走来,蜡烛上燃着“2”和“8”的蜡烛,光芒照亮他笑盈盈的脸庞。
州围两手交叉握拢,整个人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表达了好几遍感恩:“谢谢大家,Thank you all,有心了。”
等蜡烛推到州围面前,州围小声问帅帅:“非要许愿?”
帅帅说:“当然了。”
州围撇嘴。
为什么宰蛋糕之前非要干这么尴尬的事,蛋糕死都要死了,还管你许什么愿,就算本身有这能力,也该气的不想成全了吧。
“Zhou,心想事成。”艾瑟科林森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成语,带着浓重的母语腔调。
“第一,”一定是程序化的套路,“希望《记忆中的白》拍摄顺利,票房大卖。”
程序化的鼓掌和欢呼响起。
“第二,”还是程序化的套路,“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新的一年一帆风顺。”
程序化的鼓掌和欢呼再次响起。
第三个愿望是闭着眼睛默许的,通常碰上在公开场合由同事帮忙过生日,州围敷衍完前两个愿望,不用说出来的这个她从来都不许,闭起眼睛等上几秒钟再睁开假装自己许过了,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不过这次她想到艾瑟科林森的那句“心想事成”,心下不知怎么就有了破坏欲,偏要较劲证明这两根蜡烛有多么不靠谱——我也不许什么天方夜谭的愿望,你要真灵验,那你有本事就让林纵横来吧。
周边突然莫名其妙有几声小声的惊呼,然后又一下子变得寂静,州围也是那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些什么的,一下子有些头疼,然而想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一边默念着“不算,当我没说”一边睁开了眼。
干。
见鬼了。
早知道这蛋糕这么灵,她就许个贪心点的愿望了,比如成为世界首富,比如永葆青春,志向再崇高些,还能许世界和平,祖国重新站上世界之巅什么的。
但是为时已晚,此时此刻,林纵横真的宛若从天而降一般站在她的对面,蜡烛悦动的火苗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幽深的眼眸里倒映着两团亮闪闪的火焰。
倒也不是林纵横特意要给个惊喜,是他到片场那会恰好碰上即将送蛋糕的帅帅,就也在外面等了一会,后来关灯以后他就跟了进去,大家注意力都在州围那,没几个人注意到他,注意到的也以为他是来给惊喜的,都默契地没有声张。
其实方遇城够谨慎了,但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林纵横那天的行程就安排在A市,这就是那一句“我不赶去A市”的由来。
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许什么了?”林纵横打破沉默。
州围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胡诌一通:“一夜暴富。”
“说出来就不灵了。”
“管它呢。”
反正已经实现了。
有工作人员问:“林总,可以po合照吗?”
林纵横笑着看向发问者,好声好气:“不可以。”
哀嚎声里,林纵横立刻被打击报复了:“林总,你今天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
“围围今天要拍吻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