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在等着呢, 我这么快出去,会被误会。”
进娱乐园之前, 州围算是一朵蛮纯洁的小白花,成长过程中她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干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欺负弟弟然后到父母那边恶人先告状, 对车速的接受度在非常保守的范围内, 读书那会她欣赏的男孩子的类型, 即便是现在想来左右摇摆不定的渣男管越齐,至少外表看来也是彬彬有礼从不越距。后来在娱乐圈单打独斗默默无闻的两年,州围的三观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正所谓见惯了黑暗就会越发向往光明,她的择偶标准也因此越发坚定。
但是州围没能遇上一个符合择偶标准的男孩子, 她爱上了她生命中一场毫无征兆的意外,炙热, 叛逆, 他和乖乖牌搭不上一丝边角, 眼尾有轻佻和狂妄的藏身之处,有时候蹦出口的话足以让州围把他列入流氓的行列, 但奇怪的是第一眼开始,他就从不曾让她生厌,也许她骨子里也有着离经叛道的因子,渴望冒险, 潜意识里就想将自己燃放成一场绚丽至极的烟火, 所以她毫不犹豫和他瞒着公众相恋, 半推半就由他带着越跑越偏,林老司机孜孜不倦地在言语、行为、思想上对她进行了全方位身体力行的教导,名师出高徒,现如今这种水平的荤段子州围不需要思考就能意会。
所以此刻秒懂的州围:“……”
男人的自尊心是一件很玄妙的东西,它时常来的不讲道理,莫名其妙,而且愈战愈勇,尤其是床上的表现,是每个男人最精准的那条命脉。
头可断,血可流,床技不可辱。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几秒钟,呼吸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股股上旋的白气,又无声无息地袅袅散去。
州围率先打破沉默:“所以打算待多久。”
闻言,视线尽头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又浮上一层顽劣:“多久你不知道?”
州围:“……”
夜里的温度好像越降越低了,呼吸间,冷空气让鼻腔都冻到麻木,林纵横从一场过长的对视中艰难挣脱出来,还带着藕断丝连的效果,晦涩的目光扫过她敞开的大衣里裸/露的脖颈,又慢慢往下一直看到毛衣领口的前襟处,因为寒冷,她的皮肤泛着一层毛细血管扩张导致的青紫,看起来都快冒寒气了,他收回视线,淡声说:“进去吧。”
到这里州围就应该回屋把门关上,但是她的手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给牵绊住,失去动弹的力气。
火对飞蛾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越近,越无法挣脱宿命。火苗窜动的橘红色跳影是穿上就脱不下来的红舞鞋,旋转跳跃,至死方休。
州围迟迟没有动静,林纵横不解地重新抬眸,没来得及说什么,注意力又被她后头冒出来的州绕所吸引。
州绕看看州围,又看看林纵横,神经大条如他没能品出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就是没搞明白大晚上的这两个人干什么要放着温暖如春的室内不待偏偏喜欢站在屋外吹冷风,他简单粗暴的大脑系统只能凭此得出一个有理有据的猜测——可能他的存在打扰二位某些好事了?
换了旁人州绕肯定是要好好调侃一番的,但这是他姐,关系再好,碰上这种事情他也不能贱嗖嗖地开黄腔,所以除了装作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呢?
首当其冲的,是要先把人都哄进来,然后他会体贴且不动声色地撤退,力求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打个招呼,喊人什么呢?州绕把以上信息条理清晰地一顿整理,心下已经有了结论,熟稔无比,张口即来:“姐夫。”
州围:“……”
林纵横对这一声包含了浓浓亲情的称呼没什么反应,也没答应,只用眼神询问这个便宜小舅子想搞什幺蛾子,那眼神不难看出还含着提防,他记忆中的州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破孩,仗着州围的宠爱在他面前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后来他和州围第二次在一起的时候保密工作做得比第一次还足,除了双方经纪人助理以及方家俩兄妹之外几乎没有旁人知晓这段只维持了三个月的复合,这个不知情的当然也包括州绕,所以其实林纵横和州绕已经很多年没有交集,但是不堪回首的惨痛教训仍促使他竖起满身的防备。
州绕猛地一把将开了一半的门推到最大,这一突然袭击差点撞到林纵横,得亏他反应快往旁边闪了一下才侃侃逃过此劫。
林纵横:“!!!”
这兔崽子这么多年了没半点长进!但是他料想中的疾风骤雨并没有来临,他只听到一声热情的招呼:“姐夫,站外面干嘛,多冷呐,进来说话啊。”
州围:“……”
林纵横:“……”
小破孩的话有什么用呢,这屋子真正的主人看起来可没那意思,站在门口宛如一尊守门神,连只苍蝇都别想不经过她的允许混进去,林纵横的喉结滚了滚,打算谢绝便宜小舅子的好意:“不用……”
“用”字卡到一半,门神搭在门框上的手垂了下去,她侧身让开一条道:“进来等吧。”
州绕往外探了一眼,不明所以:“等谁?”
没人理他,他还在那继续猜:“等帅帅吗?”
还是没人理他,他料想自己猜的并不对,于是换了个方向,但是事隔经年他已经想不起Andy的英文名,干脆现编现造了一个相似的:“还是那个朱迪?”
州绕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让州围给半道制止了:“别吵,吵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错过林纵横低头忍笑的表情,再抬头他面部表情恢复一本正经,不过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正经:“明天看新闻你就知道了。”
州围:“……”神经病!跟她弟弟说这个,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她剐他一眼,不想再陪他在冬夜里发疯。
林纵横望着她搀着墙曲起单脚跳着前行的背影,两片衣摆和蝴蝶翅膀似的,他上前两步揽了州绕转身,朝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低声说:“去,扶一把。”
州绕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所蛊惑,一时间没察觉出不对劲,顺着他的意思追上州围拉住她的手臂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他自己怎么不来扶?
州家姐弟俩一个完全不懂得待客之道,另一个腿脚不方便——当然就算方便估计也会因着“客”的特殊性而拒绝行使待客之道,总之没有人有给客人倒一杯水的自觉。
所谓“客人”在州绕复杂的眼神中走去厨房烧了一壶水,厨房是开放式,客厅沙发的角度可以把全过程看个清楚,随后客人镇定自若地回来入座,忽视了州绕一脸的欲言又止。
州绕就算再迟钝,也能看出他姐和绯闻男友之间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一回事了——谁家谈恋爱的两个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拿了手机打游戏谁也不搭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