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本可以继续去大城市打拼一下，以你的学识应该很快就能把贷款还上，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来呢？”目光始终盯着浮标的徐佳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乔子卿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笑了笑，低头看向脚边一朵不知名的小黄花：“我总觉得红谷寨需要我，或者矫情点说，是我更需要红谷寨。而且，我怕自己出去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哦。”徐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徐老师为什么要来红谷寨支教呢？”乔子卿试探性问道。

徐佳退下拖鞋，让两只白皙的脚掌浸入清凉的河水，望着水中因为久未保养而已经褪色的美甲怔怔出神：“我……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然当然，当然可以。那个……不好意思哈徐老师，是我唐突了。”意识到自己失言，乔子卿慌忙道歉，暗骂自己好奇心过重。

“没什么。”徐佳将散乱的发丝挽在耳后，毫不在意。

二人再次无言，眼中只有被夏风不断撩拨的河面。

蓦地，浮标剧烈抖动上下沉浮，徐佳神色一紧急忙收杆。很重，应该是条大鱼，看来自己必须要站起来才能拉得动。

万般兴奋之下，徐佳身体前倾便要脱离马扎的支撑，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的双脚还在河里。

“啊！”

噗通！

惊呼传来，徐佳应声落水。双手在水面胡乱扑腾着，脑袋起起伏伏，一连喝了好几口河水，明显是不会游泳。

“救命！咕噜噜……救我！！”

“徐老师！”一旁的乔子卿看到这一幕赶忙丢下鱼竿，二话不说一头扎入水中。

面对不会水的落水者，如果贸然前去营救很可能会把施救者一起搭进去。乔子卿深知这一点，于是便从旁绕过徐佳正面，潜入近三米深的水底找到徐佳的小腿，双手托住脚底想要把徐佳整个举到岸边。

谁知慌乱中徐佳还以为脚掌被水蛇缠住，两条修长美腿更加疯狂地蹬踹起来，脚底猛踹面门直接将乔子卿踹了个七荤八素。

好在乔同学水性过人，借助这一击的助推触底之后双腿猛然发力，硬生生用肩膀将徐佳顶出水面。

上半身彻底脱离河水的束缚，徐佳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双手及时攀上河边的岩石，脚下踩着乔子卿的脑袋艰难爬上了岸。

瘫倒在岸边剧烈咳嗽着，徐佳俏脸苍白，贪婪吮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着实不太美妙。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咦？”

缓过劲儿来的徐佳霍然起身，双目环顾四周，却是迟迟不见乔子卿的身影。

“乔老师！乔老师你在哪儿！乔老师！”

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徐佳焦急呼喊着……无人回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不详的感觉变得越发强烈，脑海里不停闪过那些好心人为了救助落水者而意外溺亡的新闻。

“乔老师！乔老师你出来好不好！不要吓我啊乔老师……乔老师……”

呼喊声越来越弱，徐佳几近崩溃，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时间拖得越长，乔子卿生还的机会就越小。

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早已超过了正常人所能闭气的极限。

两人这才刚刚见面，难道……

徐佳不敢再想下去，无尽的绝望好似深渊泥沼，一点一点吞噬着那一丝仅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