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栋梁将“是叫我亲一下它的爪子吗?”这个想法逐出脑海的,压抑住跃跃欲试的蠢念头,又提问试探。
“是叫晚辈抓住前辈的爪腕,您载着我过去吗?”
青鸟点点头,它的身形已经由摇摇晃晃变为了摇摇欲坠。
在它倒下前唐栋梁及时扶住了它。但青鸟并不领情,它啄开唐栋梁的双手,示意他抓紧爪腕。然后青鸟晃了晃脑袋,活动活动了翅膀,似乎准备直接载人飞行。
“晚辈甚是沉重,不如等晚辈租下一辆交通工具,遮风又挡雨,载着前辈……”唐栋梁的对青鸟载人飞行十分不放心,文白夹杂地啰嗦了几句话。
但他还没说完,一股劲风灌入他口中,将剩下的话语悉数堵了回去。
青鸟圈翅悬脚,下一秒就带着唐栋梁穿过了窗口御空而行,唐栋梁的鞋差点被窗户刮了下来。
一阵莫名其妙的长风吹拂而过,空中的青鸟哪里还是落地敲窗时的怪模怪样,或者说现在它才展现自己真正的面目,只见青鸟身形微屈,双翼舒展,风穿过它的翎羽,竟然生出浅绿色的光华,如初雪映枝压覆,如新荷展碧洗练。
越过碧绿之光,青鸟的体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鸾非凤,它又发出一声似玉石泠泠的嘶鸣,竟将唐栋梁掀上越来越宽背部,然后双翼一展扇,飞得无影无踪了。
在唐栋梁还没住上二十四小时的郊外出租屋内,书桌上一张看似胡乱涂画的纸张似乎带有阅后即焚的保密属性,也被同一阵风吹向地面,跌落过程中悄悄化为一缕尘迹,仿佛根本没存在过。
幻空此去何处觅,青鸟殷勤共偕行。
唐栋梁此时已经不再狼狈地抓住青鸟的爪腕,他翻身稳稳坐在变大的青鸟背上胡诌着诗句,甚至不用抓紧青鸟的背羽,周围泛起的青绿之光替他隔绝了气流的扰动,气骤降骤升,以及接下来各种极端恶劣天气的变化。
青鸟载着唐栋梁经历了煌煌永昼、寂寂永夜、星河倒悬、日月逆转、炽热寒凉、风花雪月、残墟败垓……像是一个瞬瞬间,又像是沧海桑田,在这刹那永恒的交错中,唐栋梁唯一能肯定的青鸟目的地是在一片规则迥异的度异空间中。
……
不过了多久,青鸟体型开始变小,唐栋梁知道目的地就要到了,他开始准备降落。
周遭的场景悄然变了,出现了群峦耸立,细嶂叠翠,雕刻着自然的秀美或壮阔,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陆地上有山岚,有瀑川,还有一排飞鸟挂在天际,与之呼应的一队羚羊穿行在山林之间,还有一声连绵不绝的长啸,顺着同样连绵不绝的山势的,从此至彼,从莽荒到永恒。
仿佛是为了响应这声长啸,唐栋梁乘坐的青鸟也发出一声怪叫,它又变成三十厘米的大小的怪鸟形态了。
唐栋梁已从青鸟背上翻下,借着青鸟的爪腕一荡,身形朝后侧一转,面朝着地面一跃一扑,顺利落地。于此同时,青鸟也落地了,它就地一滚,化成一块与环境毫不违和的大青石。
在这块新晋青石旁边也有一堆这样的青石,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以青石堆为床,呼呼大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