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2 / 2)

“不愿意!”谢晚凝勃然大怒,“我知道你行事嚣张惯了,但我……”

“我只是担心你,”陆子宴打断道,“此去北疆山高路远,你这边若是出事我鞭长莫及,晚晚,我不想再经历你沉睡不醒的痛苦。”

他语调轻柔,只是在陈述一桩事实,并不是诉说自己情意,也没有半点暴露自己痛点的难堪。

谢晚凝听着,袖中的手指缓缓握紧,嘴唇动了动,僵硬道:“不要你管。”

“这是你的安危,我做不到不去管,”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下颌肌肤,陆子宴道:“跟我去北疆好吗?最多一年,我踏平金朝,带你回京。”

“我不去,”谢晚凝木着一张脸,“你当然可以动手强行掳我去,不需要顾忌我的感受,但我告诉你,你得到的只有……”

“住嘴!”陆子宴瞬间变脸,低喝道:“再敢口无遮拦,我先把你掳去营帐侍弄。”

‘侍弄’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绝对是个动词。

谢晚凝十分识时务,当即就不再说话,只是眼神依旧愤愤。

四目相对许久,他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真的不去?”

“不去。”谢晚凝道。

陆子宴深深的看她许久,最后轻轻嗯了声,“那就不去。”

比倔,他哪里比得过这姑娘。

谢晚凝才松口气,就见他拿着那个竹筒递过来,“打开看看。”

竹筒不大不小,密封层已经被他撕开,她只需要轻轻一揭,就能打开。

谢晚凝想了想,动手拔出竹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枚玉指环,一张卷曲的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小字。

谢晚凝冲冲扫了一眼,见到‘紫竹林’三字后,唇角微抽。

这人不会真的在那儿,眼巴巴等她吧。

他是怎么认为,她会愿意孤身去同他幽会的?

原来,他说等她一天的事,竟然是真的。

“凭借这枚指环,你可以调令我在京城所有亲兵,”

陆子宴捻起她掌心上的玉环,低声道:“这是我留给你的后手,我不在京城时,你一旦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不要冒险去试探什么,直接去镇北王府,那儿有一条地道通往京郊军营,只要到了那儿,不会有人能伤你分毫……”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给她讲指环带上。

谢晚凝抬手打断:“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危险?”

陆子宴一顿,淡淡道:“世上不长眼的人很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备无患。”

他没有做正面回答,谢晚凝却知道。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前世她的死,让他再也没了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谢晚凝自己也觉得,事关自己性命,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但她如今是裴家妇,又怎么能拿他的信物,靠他的人来保护?

这样,置裴钰清于何地?

裴钰清……

谢晚凝恍然一惊,“我的暗卫!”

裴钰清离京时,给她留下四名暗卫,明处还有裴洱照应。

如今,这人已经堂而皇之出现在她房里,那些暗卫呢?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陆子宴捏了捏眉骨,小声道:“我没动手。”

在她咬牙逼视下,略有心虚道:“应该是鸣风处置了吧,你知道的,他自作主张惯了……”

“陆子宴!”

那是裴钰清离京前为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四名暗卫,以一当十不在话下的擎天卫精英!

上回几名暗卫就被他的鸣风解决了,这次竟然还是他!

谢晚凝真是又恼又恨,怒意直冲颅顶,想也没想,手直接扬起,猛地挥下。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屋内。

就连外面候立着的婢女都听见了动静,小声问询。

谢晚凝只觉得自己手腕发麻,手掌发痛,正随口敷衍婢女两句,手腕就被扣住。

“疼吗?”陆子宴看着她发红的手心,轻轻捏了捏,淡淡道:“就这么喜欢打脸?”

他俊俏的侧脸上,一个手掌印十分清晰。

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陆世子,现在更是兵权在握的镇北王。

挨巴掌这样的事,恐怕最恨他的政敌都不敢想。

可这是她打他的第二个耳光。

谢晚凝唇动了动,咬牙道:“你欠打!”

“好,我欠打,”他半点不见恼,低头凑近了些,哄道:“还打吗?消消气,只给你一个人打,打一辈子也行,好不好?”

谢晚凝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可唇才轻启,陆子宴就势覆了上来,手扣住她的下颌。

用着不容她躲避的姿态,吻她。

这个吻灼热,痴缠,带着毫不遮掩的浓烈爱意和痛意。

在此之前,谢晚凝从不知道,一个亲吻原来能品出这么复杂的情感。

好像感同身受,她能真切体会到他的情绪。

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的深吻,可吻到结束都不带半点欲念。

他红了眼眶,没有落泪,眼睫看上去却湿漉漉的,像一只收敛了爪牙的小兽。

可怜、无害。

真是假的可笑,这可是陆子宴!

他怎么会可怜,怎么会无害!

谢晚凝闭了闭眼,强自压下自己可笑的动容,抬手又是狠狠一耳光,“滚!”

随着‘啪’的一声,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陆子宴维持着被扇到偏着脸的姿势,好看的眼睫颤了颤。

良久,他轻轻道:“真绝情。”

他几乎要把一颗真心挖出来献给她。

什么自尊,什么傲骨全部敲碎,就连羞耻心他都没有了。

他只要她一个,不要脸面的只想要她一个。

可她却一次比一次狠心。

“早就没有情意,何谈绝情!”谢晚凝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腕,深吸口气,声硬如铁,“你给我滚!”

“滚不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被她话语的刺痛中回身,站直了身子,语调轻淡:“你是不是拿定了我舍不得动你一下?”

他道:“晚晚,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一点希望都不给我这样的人。”

“又要开始威胁我了吗?”谢晚凝气的发笑,“除了威胁,发情,和无休止的纠缠外,你还有别的招数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的感情,没有让我感受到半点快意,只有厌烦!”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爱我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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