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已经进入酷暑,室外温度接近四十,出去跑上一趟,让人叫苦不迭。
偏偏领导是个公私不分的人,让助理们私事公办是家常便饭的事,好在新来的助理不仅机灵,而且勤快,很多事都被他包揽过去,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轻松不少。
上午领导要去合作公司出席一场会议,新订的裙子来不及试,由于晚上要穿,只能让新来的助理去店里把几条裙子拿回公司。
钱麟上午九点出去,中午十一点不到就回来了,一手抱着用防尘袋包得严实的几条裙子,一手提着一大纸袋的咖啡。
他把咖啡放到郑卉的办公桌上。
郑卉一看袋上的logo,笑道:“又是阿树花园,我就猜到你要去那里。”
其他人放下手里的事,围过来拿咖啡:“谢谢你呀,小钱,老是破费请我们喝咖啡,我都不好意思了。”
“饭请不起几顿,咖啡还是请得起几杯。”钱麟笑着说完,往里面办公室紧闭的玻璃门上看了一眼,“艾总回来了吗?”
“刚回来。”郑卉说,“快去吧。”
钱麟抱着裙子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
其他人还聚在郑卉的办公桌前,不约而同地端着咖啡望向钱麟的背影。
钱麟很高,本来他们总经办的人就不矮,钱麟来了之后,硬是又把平均身高往上拔了一些。
当然,还有颜值水平。
钱麟不讲究穿搭,发型也是随便去理发店剪的短发,身上没有任何配饰,脖子和手腕上都光秃秃的,可即便这样,他在人群中依然显眼,全凭他的身材和那张脸撑了起来。
“小钱不去当模特可惜了啊。”有人开口。
“我们司草可不是白叫的。”郑卉调侃。
“司草?”
“公司里最帅的那根草,简称司草。”
“……”那人无语片刻,想起什么似的,啧声叹道,“可惜司草再帅,也有主了。”
办公室里,艾彤还在打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她眉头紧蹙,脸色怪阴沉的,见钱麟推门进来,她转动沙发椅,目光黏到钱麟身上,眉头才肉眼可见地放松。
钱麟也不避讳,站在办公桌前等。
等艾彤挂了电话,他说:“艾总,你订的四条裙子都拿来了。”
“挂那儿吧。”艾彤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支起下巴看着钱麟。
钱麟把裙子挂到办公室一角的衣帽架上。
忙完,听艾彤说:“小钱,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钱麟转身绕过偌大的办公桌,走到艾彤面前。
艾彤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裙,领口有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很多小姑娘才会这么穿,但艾彤不在乎,穿得年轻,那张漂亮的脸保养得当,看上去就像三十来岁的女人。
实际上她离婚七八年,今年已有四十出头。
听说下面还有一个儿子。
艾彤仰头注视钱麟,她双腿交叠,细高跟鞋的尖头轻轻擦过钱麟的裤腿。
钱麟垂眸瞥了一下,假装不知:“艾总有什么事要吩咐?”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还叫艾总?”
“彤彤姐。”钱麟喊。
艾彤笑眯了眼,红唇勾起,伸手拉过钱麟的手。
钱麟没动。
“你啊,年纪也不小了吧,就算没谈过恋爱,也不该跟榆木疙瘩似的,都不知道主动一点。”艾彤叹气,虽然一直有意和钱麟进一步发展,但也不想在钱麟心里留下一个饥不择食的印象,她松了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我明天下午出差,估计要半个月,你厨艺不错,去我家里给我儿子做做饭什么的,应该难不倒你吧?”
艾彤的手举在半空,钱麟不好不接:“只是做饭吗?”
“只是做饭。”艾彤说,“卫生有清洁工打扫,两天一次,等会儿你联系一下家政公司,让他们后半个月和你沟通就是,二楼除了我和我儿子的卧室,还有四间空房,你想住哪间都行,让清洁工把床单被褥换了,食材也不用你担心,清洁工会买,你需要什么跟他们说。”
钱麟说好。
“还有——”艾彤略一停顿,又说,“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多看着他点,如果他夜不归宿或者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往,随时告诉我。”
回到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十二点到,钱麟和郑卉等人一起去楼下食堂吃饭。
郑卉小声询问:“艾总是不是也让你去她家了?”
钱麟反问:“你怎么知道?”
“艾总不是要出差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儿子又放暑假了,肯定要叫人过去看着她儿子。”郑卉朝对面努努嘴,“上一个去的还是老张。”
桌上就他们仨,关系不错,话题比有其他人在时稍微深入一些。
“我上次就去了一周,可把我累得够呛。”张扬回忆起那段辛酸史,脸都皱成苦瓜了,“艾总家的小少爷太磨人了,经常惹是生非,管也管不了。”
郑卉同情地看着钱麟:“你自求多福吧。”
钱麟想了想问:“他多大了?”
“好像上大二了,应该二十吧。”张扬嗐了一声,“其实艾总就是让你帮忙盯着他别乱搞,那个小少爷叛逆得很,我去的时候他才十六,对象谈了一个又一个,夜不归宿,把艾总气得要死。”
张扬嘴巴蠕动了下,没好说出关键信息。
而且小少爷谈的都是男的。
艾总不气才怪。
不过钱麟接受良好,第三天的上午,也就是艾彤出差的第二天,他没去公司打卡,提着行李袋直接去了艾彤所住的别墅区。
别墅区很大,坐了十几分钟的观光车才到艾彤家的庭院门外。
庭院门和里面的大门都可以用密码解锁,艾彤给了钱麟里面大门的钥匙,也跟他说了庭院门的密码。
钱麟没用密码解锁,先按了门铃。
等了两三分钟,一道很不客气的清亮男声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