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姑娘欲语还休。

“他昨晚溜进大姐的闺房，偷看我大姐洗澡。”女子身后一人怒说道。

“什么，竟有此事。”我转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巴图。

“你竟然看了人家姑娘的身体，你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嫁人，你不晓得三从四德，不晓得礼义廉耻，不晓得女人被男人看了要么嫁给他，要么以死遂志，你这样，还怎么让人家姑娘活，你就是死了，身边这位姑娘也无脸活在世间，你这是害命，害的还是俩，我这做大哥的都替你感到丢人，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对的起曾经的豪言壮语吗，你对的起你身边的这位

姑娘吗，你不是说过要找一良人饮马江湖，驰骋天下，双宿双飞吗，怎么，你都忘了，你去死吧，你死了这位姑娘也肯定会随你而去，希望你在黄泉好好照顾这位姑娘，毕竟，她是因你而死，兄弟，你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们俩的。”说完朝着巴图眨了下眼，巴图茫然，没读懂，这个棒槌。

“那那需要一起死吗？”女子身后有人问道。

“你这么想大姐死吗，你没听到可以让大姐嫁给他的吗。”说话之人狠狠地敲着前面说话人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着。

“啊，你们这些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羞怒的姑娘舞起短枪，四处乱扫，他身后几人纷纷躲避，我没有躲，躲了巴图就要真的‘殉情’了，我故作手忙脚乱的‘惊险’着躲避着姑娘的杀招，嘴不停歇。

“姑娘，不知你怎么称呼，就暂且就叫姑娘吧，我这个兄弟现在看模样是不怎么样，可都是我这大哥引起的，我被人打，昏迷了好多天，是他没日没夜的照顾我，脸也不曾洗过，头也不曾梳过，其实我兄弟在老家是十里八乡的美后生，不信一会我把他整理了让你看。”我一个金鸡独立，狼狈的避过姑娘的扫堂枪。

“姑娘，我这兄弟特孝顺，家里的双老得病，我兄弟愣是照顾了十几年，端屎端尿，寸步不离，附近的人都知道我这兄弟是个大孝子。”我轻松的格开冲面一击。

“我这兄弟是个呆子，从小到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给他介绍姑娘，他害羞的连头都不敢抬，若不是长得粗壮些，外人多会以为是个女孩子。”

“我这兄弟还是个练家子，等闲之众十人八人近不得身，去年斩了几十个欺凌妇女的官兵，我们才落成现在这般样子。”

“你说的是真的？”姑娘停下手中的枪，偷偷的打量着巴图朝我问道。

“真的，比金子还真。”说完怕她再次舞枪，快速的跑到那几人身边，不待他们反应，我已抽出一人别在腰间的短刀，闪身回到巴图身边，‘刷刷’声中，我已把巴图的胡子和头发刮掉。

巴图呆滞，还没从我刚才的话语中醒过神来，我挪开身子，巴图的面貌直接呈现在众人面前。他那古铜色的脸，棱条分明，略带憔悴，漆黑的眼珠，因为呆滞而显忧郁，高高的鼻梁下，短刀刮不完全的胡须，根根矗立，更显刚毅，就这种模样，真真儿的少妇杀手，更别说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了。

只见姑娘脸蛋一红，轻啐一口，转身离去，手上的短枪跨在腰上随着步伐轻轻地荡，荡起了涟漪，满池春动。

正午时分，整个山寨都忙碌了起来，我苦口婆心地劝着寨里的人卖了五匹马，然后买来了婚礼一应用具，把整个山寨布置成了喜庆的红色，风儿微动，趟过红色的山寨，带起阵阵欢笑。

我灌着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女儿红，看着眼前东奔西走的众人，满是欢喜，巴图在我的指使下，穿上红袍，踏上新靴，抱着新娘服，正在敲允兰姑娘的房门，我们的允兰姑娘，也就是大姐头，故作矜持的躲在房中，不愿现身。

“大哥，真的要这样吗，可是我妹妹怎么办，我还想去寻她！”巴图脸上有一点迷茫。

“放心吧，不就娶个老婆，多大的事，等你入完洞房，再去找你妹也不晚，再说，不是还有我吗，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走上前拍了拍巴图的肩膀，轻敲房门。“允兰姑娘，换上衣服吧，我这兄弟不能说是万里挑一的货色，但模样你也见了，心性我也告诉你了，你若还是不消气，我这做哥哥的，别的本事没有，教训弟弟还是手拿把掐的。”说完拿出准备好的柳条，照着巴图旁边的空地抽去。

巴图知会我的意思，一声声惨叫从他嘴中传出，不及片刻，房门开启，满脸通红的允兰姑娘俏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巴图傻劲又犯，痴痴地看着他所钟情的姑娘，允兰姑娘一把夺过巴图手中的新娘服，踹了他一脚，转身进屋，巴图想要随着进去，却被狠狠关上房门砸到鼻子，两串血条顺着他的鼻孔流下。

山寨中没有太多讲究，也没有吉时观念，反正走到哪步是哪步，大约申时，寨中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我被安排在男方长辈的位置上，我身旁座位上，是一白发苍苍老者，我俩中间，一小方桌，方桌上，两只红烛燃烧，我张了张嘴，想要问问允兰父母的情况，却被门外传来之声打断。

“新郎新娘驾到”儿童顽皮的声音响起，惹的全场哈哈大笑，然后我们今日的主角，巴图新郎和允兰新娘携手缓缓进场。新郎新娘同着大红新妆，新娘步履细小，头戴红绸，反观新郎，昂首扩胸，满脸喜气，一身工整的新郎服被他穿出了豪迈万千的感觉，我憋着笑，就算是笑，也尽量不出声。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几个儿童起哄的喊着，然后新娘也就是允兰姑娘，扯下头上的红绸布，满脸羞红故作凶狠地朝着起哄的小家伙身边走去，小家伙们惊慌失措，狼狈逃窜，再次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敬茶！”长调声起，随即有人给新郎新娘递上茶杯，只见新郎新娘行到我和老者身前，轻轻躬身，而后新郎把茶献给了老者，老者捋须微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新郎，红包鼓鼓囊囊，不知何物。我瞪着无辜的大眼，一脸呆板，丫的，要准备红包吗，咋没人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新娘一脸笑意的把茶杯举到我的面前，满怀期待，我不看她的眼神，手深入怀，把尚在熟睡的小白抓出，一脸正经的说道，“此乃雪山白凤，聪慧灵敏，和你的名字般配，今日便把她赠与你，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哈哈。”小白睡眼朦胧，‘喳喳’叫了两声，以示抗议，我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然后把她硬塞给了新娘。

“开席。”话语落，十几个年轻小伙扛着桌子，夹着板凳，屋里屋外的摆上，紧接着，一众妇人就端来菜肴，迅速地把空荡荡的桌子填满，吆喝声起，屋外桌子上已经坐满人。

我和老者被邀请到主桌上手位置，桌上全是年迈之人，我浑身不自在，虽然我的年龄比他们全村人加起来还要大，但我就是不喜欢和这些老人玩，再说，他们只会聊对错，聊过往，就像一群老王八念经，我不听。我拿着酒杯跑到外边年轻人的桌子上，吆五喝六的划起了酒拳。

酒过三巡，我桌子上的众人已全部倒下，我窜到旁边桌上，再次以酒比武，桌上论剑。

巴图打着酒嗝，晃晃悠悠的来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肩头坐下。“大哥，嘿嘿。”我抓起一块肉塞到他满是酒气的嘴里后说道：“吃肉，今晚不许再喝了！”

“大哥，我跟你说哈，嗝，昨夜我踩空掉进水里，嗨，你别说，水还挺热乎，当时烟雾缭绕的，其实看不到啥，就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在叫，我赶紧四处摸了摸，嗝，别提了，摸到了不该摸的，然后我就被人从桶里踹了出来，嗝，然后我就看到了，啧啧啧，嘿嘿嘿，我还没回味过来，我媳妇套上一件衣服就疯了样拿着一把破刀朝我砍，我不能不躲吧，我也没还手，嗝，咱理亏不是，可是她没完没了，我就胡乱的抓了个棍子格挡，嗝，我没想到她胡乱披上的衣服这么不经打，也不是打，就是棍子一挑，她刚穿上的衣服就又被我挑下来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嗝，她还哭，她又没受伤，我当时都流鼻血了好不，后来我就被绑在树上了，嘿嘿嘿嗝。”刚刚说完，允兰姑娘就撵了过来，她朝我微笑，而后扭着巴图的耳朵离去，巴图传出幸福的惨叫，胳膊偷偷的搂上了允兰的腰，这臭小子，八成装醉。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独自走到柳树下，柳条轻轻的蹭弄着我的脸，我折下一只，在地上写着她的名字，轻声呼唤。

“若是我和你，该会是什么样的婚礼，你不喜闹，九天十地，当是只有你我在月下举杯誓盟终身吧，呵呵。”抬首望天，天空中星芒闪烁，我慢慢倚倒在树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