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市有两条江环绕,其中一条江的支流也流经江安县境内,主河道就在县城外不远。
这条支流的水,流速很慢,就算涨洪水的时候,也很少会波涛翻涌。
晚亭晓月名字非常文雅,实际上是一艘改装过的趸船,就停在这个支流的河边。
船上主要就是以河鲜经营为主,打渔人在河里要是打捞上来的河鲜,包括很少见的品种都乐意直接卖给晚亭晓月。
原因很简单,晚亭晓月开的价够高,也因此几乎是变相垄断了江安县的河鲜高档市场,然而没有谁去介意。这是一种消费层级分类的商业手法,并不会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和饮食。
对于渔民而言,这比去农贸市场要便捷,还不担心不识货。
所以,晚亭晓月从不缺河鲜。但这几天正好是节日刚过,存的河鲜都销售一空,打渔的人也都刚在家过节,甚至都还没准备打渔。这本应该是一档正常的淡季时间,忽然来两桌人要点新鲜的河鲜,一时间还让老板有些为难了。
而且能来这里吃饭的主,都不是可以轻易就拒绝的,何况还有一桌是县政府办公室来定的。
无奈之下,只能违规了,让自家的小艇偷偷拖网在河里搂了半个小时。这种事不能常干,否则被有心人举报不值得,毕竟拖网对于河里的鱼伤害挺大的,他还是想正经的做生意,细水长流。
只有像今天这种拒无可拒的订餐,才偷偷的干一回。
小艇拖着网慢慢的行驶半小时,慢慢的开到离晚亭晓月上游几公里外停下,把鱼从网里捞上来,再派人单独从岸上送到晚亭晓月。
就算被举报逮着了,不会影响晚亭晓月的名声。
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渔政执法遇到或者被举报,该缴罚款什么的,认缴了就是。
这就是晚亭晓月这些年在消费者和政府看来都能接受的范围内,合法经营的最好典范。
虽然价格有些贵得离谱,但河鲜正宗,而且老板愿意高价收购,名声也不错。
能来消费的不在意价格,在意价格的也不会来。
慢慢的晚亭晓月还真的成了江安县一处,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老百姓偶尔横下一条心也敢来尝试一下,但也只是一次,没有哪家会想着再去第二次。
叶天民和众人先到了船上,在包间里一边闲聊着话题,一边等待着邓先杰。
同样是在晚亭晓月二楼,改造过的中间楼梯上来的船头方向的包间里,马康挂完电话差点骂娘。
原来王飞宇去市政府接到邓先杰,就一路向江安县驶来。
邓先杰这才知道叶天民并非是给他玩什么心眼,不告诉他地址,而是人家已经安排人来接他了,还需要说什么地址呢!
当着王飞宇的面,他又不好打电话给马康说明这是个误会。只能用手机编好短信,发送给警署张局长,让他代替自己先去晚亭晓月应付马康,如果他实在来不了就算了。
马康接到张局长电话才会想骂人,你邓先杰先安排人来问晚上在哪儿吃饭,我这急匆匆的给你安排上,你又不来了,还弄个分局的张局长过来应付。
但人是邓先杰安排来的,而且又没有说死来还是不来,这让马康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河鲜不比别食物,下锅之后不可久煮,否则不再爽口;上桌之后又不能久放,要不然这河鲜的美名又有什么意义。
干等是不可能的,但上桌之后,邓市长什么时候来,具体时间又不清楚。
叶天民从县政府出来,原计划是既然江安县政府不愿意放手,就暂时不管,先把市里下拨的农林资金全部要过来,等样版出来之后再来和江安县详谈。毕竟农林口的资金大部分是市里下拨,一部分是县里财政自行做主的。
可笑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邓先杰看着越来越近的目标依然是晚亭晓月的时候,也是笑得有些无奈。
王飞宇在岸边停好车,给邓市长拉开车门。邓先杰的耳朵里都能听见不远处警笛声传来,那肯定是张局长接到他的短信急匆匆的赶来。
可不知道这一幕的王飞宇,下车上船之后根据叶天民所说的包房位置,在前引路,还不忘记提醒邓市长注意脚下。
马康的包房里是安静的,因为气氛比较压抑,可忽然听到楼梯口传来“邓市长,小心脚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