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忽然后退了半步,神情颇为落寞孤清地看着女孩,缓缓道:“楚湘,你……很讨厌我?”
“怎会!”楚湘一头撞进他受伤委屈的眼神中,瞬间就心软了,她连忙摆手道:“我从没有讨厌你,你就像天上的神仙那样英勇神武,数次救我性命,待我楚家之事皆尽心尽力,昨日还救了我堂姐。我、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样好。”越溪微笑着点点头,展眉开颜,很自然地将那缕青丝收进了自己怀中。
可是我讨不讨厌你跟你剪我头发是一码事吗?啊?是一码事吗?楚湘在心中呐喊!
越溪仿佛赢得了世界上最好的战利品,志得意满地朝楼下走去,留下楚湘一人在风中凌乱。
此时的楚湘终于全明白了——百姓心里顶天立地、闪闪发光的小越将军,实则是个不折不扣、胡搅蛮缠的泼皮无赖。
午膳楚湘也干脆躲在屋子里吃,不肯下楼去见那个“越瘟神”。吃罢饭,她扯着清桐去院子里晒太阳,却瞧见风砚正蹲在水塘处,拿着一块馒头喂鱼。
见她来了,风砚眨眨眼睛,本想开口叫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涨红了脸闭口不言,古怪地扭过了头。
楚湘摇头暗笑,这别扭的小孩啊。
“听说你明天要回家啦。”楚湘走到风砚身旁,也蹲了下来。
“明日一早便走,我要赶着回去救姑姑。”风砚咬着唇,难过地说:“越溪把那颗空实还给我了,但我不知道有了这药,姑姑能不能马上好起来。”
楚湘心中一痛,艰涩地开口安慰他:“你姑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好起来的!”
“嗯,”风砚勉力点点头,“等姑姑好了,我便不用料理那么多国事了,到时我写信给你,请你到我们溯月来玩,可好?”
楚湘看着眼前的少年,甜甜微笑,“自然甚好,我还没有去过别的国家,想来溯月的风土人情与大墨截然不同,那该多有趣呀。再说,到时有了你这溯月储君的亲笔邀请函,我家里人定觉得与有荣焉,肯定马不停蹄地将我送来的。”
“无妨,”风砚高兴地摆起储君架子,那臭屁的样子别提多欠揍了:“他们若不答应,我就写信给大墨的皇帝,叫他去你家请,看谁敢拦你!”
楚湘笑得前仰后合,拍手道:“这主意好,你这个朋友我可没白交,太给我长脸了!”
“朋友?”风砚小心翼翼地重复着,眼中亮晶晶的,“我们、我们已经是朋友啦?”
“那是自然,朋友才会奋不顾身地去贼窝救你,朋友才会互相写信,朋友才会到对方家里串门呀!”楚湘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声音轻快悦耳,有着说不出的欢欣。“在三味轩见到你的那时,我便觉得你真挚可爱,虽说脾气坏了些吧,但却一片赤诚。心里便想要交你这个朋友啦。”
风砚听着,不知不觉嘴都快咧到耳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楚湘,努力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楚湘……姐姐。”那句姐姐已是微弱到几不可闻。“谢谢你,”少年红着脸抬起头,认真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