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小人之心,”楚湘无奈地摇摇头,“你被抓,我确实有责任。我知道你心地不坏,偷渡到我们大墨也不是为了做奸细。空实我会还给你的,你带回家救你的家人吧。”
风砚无语地看着楚湘,好像她在说什么胡话:“外面的神策军肯放过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抓我的男人就是掌管神策军的越溪。我是溯月储君……”风砚慢慢说道,“他抓了别国储君,那是天大的军功。大墨皇帝大可借机一举进攻我溯月。这样绝佳的机会,他们会错过?”
楚湘摇摇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想尽办法救家人命的孩子,不该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你太单纯了。”风砚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稚嫩的嗓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深沉:“我储君的身份一日不变,我就一日身在政治斗争的漩涡。越溪不会随便处置我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走吧。”
楚湘叹了口气,又从袖中掏出两块点心,用手帕仔细包好放在地上。“我明天再来看你,到时你若想好了,再跟我说。”
回到院中的楚湘有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感觉,原来地牢是那么阴森可怕的存在,那些摇曳的幽暗烛火、飘忽的寒气,令她心绪不宁,她很担心风砚一个人在里面会怎么样。
她晚膳也没有用,胡乱睡下,整夜都半梦半醒地做些怪力乱神的噩梦。
睡梦间,楚湘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喊声,夜里的火把奔跑不停,格外刺眼。她蓦然睁眼,只听外面的侍卫喊着:“走水了!地牢走水了!快来人!”
楚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披了件外套便趿着鞋往外面冲,迎面差点撞上进屋的清桐。她忙抓着清桐的手问:“是不是地牢走水了?火势可严重?”
清桐一脸惊恐,手心冰凉,“小姐,我也是听见外面的喊声才起来的。你快穿好衣服,仔细着凉了,再说外面都是侍卫,这样可不能出门!”
楚湘哪还顾得上这些,手忙脚乱地将扣子系好,便向火光冲天的方向跑去。
越离近地牢,越闻到刺鼻的焦糊味,黑暗的夜色被火光撕开,地牢四周都被滚滚浓烟包围。楚湘胡乱抓住一个救火的卫兵,焦急地问道:“地牢里面的人呢?可有救出来?”那卫兵拱手道:“楚小姐,里面火势太大了,我们的人进不去啊!”
她心急如焚,不备之下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烟雾,猛地连声咳起来,正要掏出手帕,一只修长的手伸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张浸湿了的手帕。
“越将军?”楚湘接过手帕捂住口鼻,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高大身影,“风砚还在里面,怎么办?”
越溪没有看楚湘,而是盯着地牢传来的滚滚浓烟道:“卫兵刚发现走水的时候,还只是小火苗,可瞬间就成了冲天大火,你说这其中,是否有蹊跷?”
楚湘不可置信地看着越溪,“你觉得是溯月来人救走了风砚,才放这一把火?所以你就连救都不救他了?”
“火势如此之大,若进去救人,必然会有牺牲,而在我看来,他的命和我士兵的命没有什么不同。一个叛国潜逃的奸细,本来就是即将被处决的,不值得我用这么多神策军的将士去换他。”越溪的声音在黑夜中冰冷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