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门大街与潘楼街交叉路口,潘楼门口。
孟大载面向师父游酢,张开双臂袖袍下垂遮住游酢的实现,挡住潘楼门面。
游酢不断嗅,鼻子不时皱起,“酒!本中,咱去喝酒。”
“老师,我是孟大载,不是吕本中师兄!”
孟大载近身抵住游酢前冲,两人一番角力,游酢早已年老,气力欠缺,游酢拿额头顶住孟大载的胸口,弓步向前手中拄着拐杖稳住身形,卖力踮起脚尖试图突破这层人肉屏障。
“本中!别逼我,我有法身!我召唤法身来抽你!”
孟大载听这话,赶紧双手抱胸,皱眉瘪嘴,“啊!老师,我害怕!还有我是大载,不是本中。”
游酢一听恐吓有效,收回力道恢复站姿,双手交叠扶在拐杖上,面露微笑甚是得意。
“本中徒儿,害怕了?”
孟大载摇头。
“诶,你刚不是说你害怕了?”
孟大载用劲点点头。
“本中徒儿,害怕就让开。”
孟大载“嘟噜噜”一阵摇头。
“怎么回事儿?本中徒儿,为师只去喝一口!满足为师这个愿望好不?”
孟大载撇头转向一边,望着天边逐渐升到头顶的太阳,不再理会师父。
“诶!都不理人了?这是为何?”
“师父,我是孟大载,你怎的连我是谁都忘了?那师父你还记得咱俩早起来干啥?”
“沿街询问茗萱的信息。”
“嘿,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你喝酒了怎么办事,怎么问?”
游酢呆住,耷拉下垂的眼皮拼尽全力抬起,浑黄的眼白攒射出光芒,花白的胡子与深重的法令纹一齐微微颤抖。
“太不优雅了!差点误了大事!大载拿画像!”
游酢伸出干枯手臂一巴掌扇在脸上,试图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
孟大载正卸下书笈,手臂悬在半空,没拦住师父抽自己,这是何必啊!孟大载跺脚,拿出赵茗萱画像,递给游酢。
“走!”
一老一少,一拄拐一负笈,二人一前一后准备向西边浚仪桥街走去。
“游师且慢!”
“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人手挽缰绳,翻身下马,一身黑边白色圆领宽袖襕袍彰显其贵胄气息。
这人脸上堆满笑容,眉眼都挤在一起,想必与游酢十分熟络。
“徒儿昨日才知游师抵达东京,刚去游师下榻的客栈寻访,店小二说游师一早便出来了,我顺着小二指的方向来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了游师……”
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这贵人本欲继续寒暄下去。
“你是……”,游酢耸耸干瘪的嘴巴,两个字冰封了此处的空气。
贵人笑容凝固,本欲压低身姿扶住游酢的手臂一下顿住,弓着腰也不知继续沉下还是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