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春楼出来，苏施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眼前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层层叠雾之后，还看不清整盘局势，但至少是找到了一个线头，能够继续查下去。

早在苏施羽拿到家主佩的时候，祖父就已经叮嘱过，苏家所有的人手，上到田亩买卖，下到仆役暗庄，都由着自己调度了。只是先前苏施羽还沉溺在过往之中，由着性子，未曾做主担起来这个担子，如今却是不得不动用祖父给的人了。

怀王并不好查，先不说他是怎么逃过各方势力的监视，潜入京都这么久都无人发现地。就说他能纳裴宴于麾下，借着裴宴的身份，在京都牵引各方势力，早早布局，他的实力就不容小觑。

苏施羽仔细思量一番，就吩咐马夫送着她和碧青往城东苏家的一个庄子上去。苏家在城东的落泉山庄，原本是苏老太太的私产，后来苏家用来种药材，供着回春堂的营生，但这只是明面上地。

暗地里这是苏家与各地暗桩联络的地方。这些暗桩里的人，都是几十年前苏老培育出来的死士，还有黑羽军中忠于苏家从战场上退下来地将士和他们的家人。

山庄雾蒙蒙的一片，苏施羽叫碧青前去扣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笑意盈盈，却让人望而生寒。

那老头只看了一眼苏施羽，就认出了她“早知你会来，进来吧”苏施羽跟在老者身后往庄子里走，老者一路不听地念叨着，熟稔的聊起了很多往事。

比如苏施羽三岁时在花树下玩木马，打翻了苏阁老新得的一套玉盏，那老匹夫心疼了许久却不忍责怪她。再比如七岁时她在边关第一次骑马，死死的拽着缰绳马在原地一动不动，自己被气哭……

老头在前面讲，苏施羽在后面听，听着听着老者却是停止了话头，苏施羽不由问道“后来呢？”

“后来？”老头迟疑一下笑着摸了摸苏施羽的头“后来我就该带你去见小秦将军了”。老者巧妙的避开了苏施羽的话题，并把苏施羽带到了山庄头头靠南边的院落，院子里一青年正在梨树下喝茶，而他的另一只衣袍空悬着，正是小秦将军：秦练。

他和苏施羽见过的所有在行伍里呆过的人都不一样，秦练像是落在地上的玉珠，空灵清透，不见一丝杀伐之气。他笑着让苏施羽落座并问道“你花爷爷路上跟你说了些什么？”苏施羽一五一十的说了，并问了同样的问题“后来呢？”

苏施羽的记忆有很长一段的空缺，她不记得九岁到十二岁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她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她很辛苦才回到家中，家里人都担心坏了，后来醒来，她看到的是落了一地的繁花，和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头们和娘亲。

秦练却是冷哼一声道“你今天来是问这个地？”却也是依旧不答苏施羽的问题。苏施羽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来借人查怀王地，姐姐的事情跟他脱不了关系。”

“是脱不了关系，但你似乎有点舍本逐末了，让我猜猜你见过裴宴那个渣渣了？”

而后秦练看着苏施羽定定的道“小羽你冒进了，打草已惊蛇，棋差一招。”说完却是又释然一笑“也罢，姐妹之谊，的确让人心乱。”

而后秦练放下茶杯“想你能找来这里，那家主佩一定已然在你手中，这里的一切本该由你调度，练不才不能替苏家掌局，腆居其位，却当得小姐半个引路人。”

秦练轻敲三下桌面自各方来了四人，看样子都是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