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的突然闯入,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局势陡然直转。同时也让承明帝更加愤怒,但他的愤怒同样只是一瞬,转而笑着同安国公道:“国公劳苦功高,何罪之有?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直到这一刻嘉诚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但内心却是更加惶惶然,所以一直抓着安国公的胳膊没有放。连苏施羽对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待被安国公带着离了昭明殿她才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没想到安国公再也没有了殿上为她开脱的好神色和慈父般的宽厚。一把推开了她大骂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东西,然后一甩衣袖走开了。而被甩在宫道上的嘉诚眼里全是困惑和怨恨,她实在想不通这一切是为什么,但不妨碍她恨毒了苏施羽。
此刻和姐姐走在路上的苏施羽莫名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身旁的苏施蔲赶忙上前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二人跟着小宫女往静妃宫中去,苏施蔲试探的问妹妹“刚才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说不上来,但总之不算坏事”苏施羽宽慰道,而后挽了姐姐的手,接着往前走。静妃住在宫中的西南角的瑶光台。她们跟着小宫女步行前去,要绕宫中一大圈,苏施羽悠悠叹了一口气,但还是一路往那边去。
她边走边想待会到了席上一定要想法子把刚才的情况传给爷爷。刚刚安国公突然闯进来道了歉,简直是来的太是时候。
不说她一个小辈,一国国公亲自道歉,她们怎么受的起?而且话里话外都直指苏家,实在是用心歹毒,承明帝还在上面坐着,捧高苏家,岂不是说苏家目中无人,藐视帝威?好一招移花接木,祸水东引!
好在明堂之上那位,并非什么徒有虚名的昏主,用孩童戏言,四两拨三斤,就把棋局拨乱反治。不过如此一来,苏家变成了众矢之的不假,难道他安国公府就能独善其身吗?实在是可笑!
记得自己幼时曾问过祖父何为帝王之道?祖父未曾言语,只是提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忍字。她接着问忍什么?
祖父答“忍不能忍之忍,然后厚积薄发,按棋不动,动则必诛。”
今日几人能活着走出昭明殿,并非因为承明帝的宽仁,而是因为他的残忍,真正稳坐鱼台地还是承明帝。比起帝王之尊来说,当然还是帝王之道更为重要。帝王的情爱如纸般薄,安国公府之所以还能荣宠不衰,不过是因为这把割苏家的钝刀,他用地顺手罢了。
如今这把刀却反戈相向,妄想越俎代庖,那便换了就是。刀多的是,只是对于打猎的人来说,扰了猎物是大忌。
宫灯在风中摇摆,华灯初上,宫道因着太后寿宴的缘故到处张灯结彩,是好一番喜乐昌平,万民齐乐的景象。
到了瑶光台前,苏施羽却是又一阵恍惚。听闻静妃娘娘善舞,一曲霓裳舞让今上君心大悦,盛宠不下,更是为她耗费巨资,建了这奢华的宫宇。
可是见到静妃的那一刻,苏施羽却觉得她应该没有那么快乐,瑶台琼室,高处不胜寒。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遍京之中谁人不是活得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呢?千城万阙之外,是真正的自由,只是苏家小女不可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