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愿意的话，”

张玄陵想了想，迟疑着开口道，“从现在开始转修道门养生功法，虽不能根除病患，但也可……”

“天师好意本王心领，但此事不必再说。”

杨行密一摆手，正色道，“本王这一生功业俱是马上取来，醉卧杀场、马革裹尸才是本王夙愿，岂能老死于病榻之上？再说北方朱贼亡我之心不死，本王一旦示弱，谁来解万民倒悬？”

这一刻，满身的丝绸也遮不住他散逸而出的铁血杀气。

杨行密行伍出身，所修功法也是最大路货的铁血战气，实力虽然不弱，但也不过区区中天位而已。

但当他的气势散发开来，张玄陵却有一种仿佛在面对千军万马奔腾冲杀的窒息感。

“吴王殿下为国为民之心，可表日月。”

张玄陵轻抚长须，“贫道必竭尽所能，保您身体安泰。”

“有天师这句话就够了！”

杨行密粗犷笑道，“需要什么尽管提，我大吴虽僻居一隅，但也是有些好东西的。”

“多谢殿下。”

……

……

“这么说，道兄在吴国算是已经站稳脚跟了？”

离开青城山后，张希圣没多耽搁，很快就乘船进入了江淮一带。

然后发现，张玄陵在这边干得还真不赖。这才多久，大街上都有人在讨论有关天师、道长的话题了。

“算是觅得些许立足之地，”

张玄陵自谦道，“吴王十分慷慨，不仅当场赐予一座府邸，听闻天师府有搬迁的念头后，更是允许我们自选驻地，甚至愿意帮忙修建山门。”

“哦？”

张希圣略一思忖，沉吟道，“看来玄冥教给吴王的压力不小啊！”

“确然如此！”

张玄陵郑重道，“当今天下，若论诸侯军势，吴国至少可以排进前三，面对朱温的梁军也能自保有余。但在江湖层面上，吴王就差得太多了，甚至连歧国都不如。虽说吴王仿照晋王麾下十三太保，也给麾下将领们起了个三十六英雄的诨号。但诸位将军虽能征善战，却对江湖之事不甚了了，面对玄冥教时相当狼狈。”

“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张希圣目光灼灼。

按照计划，当张玄陵取信于吴王之后，就该借力发展天师道了。如今吴王既然正好渴求江湖力量，那么双方一拍即合，天师道不高速发展一波都说不过去。

“道兄对新的山门有决定了吗？”

“吴国境内名山不少，浮丘峰、翠微峰、皖公山、九华山等等……其中不乏道观佛寺盘踞，贫道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张玄陵表示自己做过不少调查，结果犯了选择困难症。

“皖公山？”

张希圣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这是哪座山，竟然能跟九华山以及黄山山脉的诸多灵峰相提并论。

“就是被诗仙李太白称赞‘奇峰出奇云，秀木含秀气，巉绝称人意’的皖山，其中的天柱峰有擎天一柱之称，号曰江淮第一峰。”张玄陵解释道。

原来是天柱山！

张希圣恍然击节：“此山大妙！天师道入吴，就是来做江淮第一的！不仅要做江淮第一，未来复楼观道故事，成为天下第一也未尝不可。就选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