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吉时已到。”
就在张希圣还在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时,门口忽然响起了道童稚嫩的声音。
张玄象闻言,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也不用过于担心,不管怎么说,还有为父在呢。走吧,大典要开始了。”
张希圣脑子一团乱麻地跟着父亲走出偏殿,来到了正一天师宫前。
一路穿行过来,龙虎山上阁楼大殿鳞次栉比,威严肃穆,但却无法如往常时分那样,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因为路上遇到的所有道袍身影,全部行色匆匆,面色僵硬。毫无半点喜色不说,慌乱的气氛倒是晕染的足够到位。
张玄象对此视而不见,让张希圣留在殿外等候观礼,他理了理身上的天师道袍,独身一人走了进去。
留在殿外的张希圣举目眺望。
巍峨高耸的龙虎山外,依旧是云遮雾绕、黄鹤齐鸣,仙禽瑞兽嬉闹,奇花异草竞艳,仙家气象半分未减。
可谁又知道,山中这些人人钦羡的天师真人们的苦恼呢?
本来以天师府的地位,掌教更替,那可是震动整个赤县神州的大事,不说南北道门都必须派人前来观礼,甚至经常有来自海外千岛之洲或南荒万兽丘陵的高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天师风采。
可是今天,除了懵懂无知的黄鹤、祥云、殿阁之外,就连天师府中的弟子们都没来多少。
‘这恐怕是天师府有史以来最寒酸窘迫的掌教继位典仪了吧?’
张希圣心中叹息与不忿交织。
毕竟,如此寒酸的典仪,最丢脸的可是即将继承天师之位的张玄象!
但自己现在除了像个喽啰一样站在殿外徒劳煎熬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总有一天,我们会让全天下人仰视!’
这一刻,张希圣在心中暗下决心。
……
……
一切从简的掌门继任仪式很快过去,张希圣被召入掌门大殿之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正一天师宫。
白玉铺就,刻画着龙虎纹印的地板令人惊艳,梁柱、屋脊无一不是龙虎风云盘旋交织。目光顺着一路向前,大殿尽头伫立着三清塑像,正中央还悬挂着一副天师画像,标准的一剑一印样式。
身披内黄外紫尊贵道袍、头戴天师冠冕的张玄象站在九层台阶之上,在威严肃穆之余,抽空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张希圣收到示意,目不斜视地走到大殿中央,稽首一礼。
“拜见天师。”
除了他以外,还有十名年岁不一,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的天师府弟子纷纷上前,一同行礼。
而后,一位身披红袍、面色冷肃。气场强大的道士朗声宣布:“自今日起,张希圣、张日初、张百灵……可着黄袍,十日后授箓!”
听到这里,张希圣心头猛然一跳。
授箓固然是件喜事,可金印不是已经……
他想要抬头看父亲的脸色,但又强行忍住,用低头行礼的动作掩饰住了面色的变化,与周围九人一起,退出了大殿。
“希圣兄,小弟张黄鹤,为了庆祝今日之喜,特地定了一桌酒席,可否赏脸一叙?”
一位青年模样的长脸道士凑了上来,神色中流露出几分谄媚。
张希圣抬头看着这位明显比自己年纪大,却称呼自己为“兄”的道人。
不算熟识,但也不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