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传来的消息,耶律仁先血洗祁州,十余万百姓灰飞烟灭,定州、赵州二州节度使为护百姓,投降于辽。”
“如今,耶律仁先正进军洺州。”
洺州?
邯郸一带?
卫渊瞳孔一缩,“虽是年关过后,但各地城寨积雪未融,那耶律仁先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就算是一路战无不克,也没这般迅速吧?”
林兆远语重心长道:“自耶律仁先屠城之后,各地指挥使、团练使,都心生畏惧,不敢抵抗。”
陈大牛道:“这些该杀的狗官!耶律仁先一旦拿下洺州,岂不是能与耶律信先顺利合兵?秦将军不就危险了?”
林兆远将方才飞鸽传书所送之第二封书信递给卫渊。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但最为醒目的,莫过于‘屠城’二字。
卫渊气急败坏,“直娘贼!”
这时,又有飞鸽传来。
林兆远用军哨将飞鸽吸引来此,打开信封,上面只说了一个内容。
赵曦命谢武率领三万禁军已前往邯郸。
林兆远急忙道:“谢武的本事我知道,冲锋陷阵有余,让他对阵当世名将,这.”
卫渊摇头道:“放心,王安石他们知道谢武有几斤几两,让他去戍卫邯郸,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陈大牛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就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其实这些天来,要论内心最受煎熬的人,还不是卫渊,而是陈大牛。
他是一个战争狂热分子。
整个北地与延边都得如火如荼,而他却只能待在江南这一隅之地,心中怎能甘心?
但他又不想离开卫渊身边。
卫渊缓缓闭上双眼,将手中钓竿扔进湖里,喃喃道:“再等等,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离开太湖,返回别院之后。
卫渊将张桂芬让张大调查谢玉英之事,告知了谢玉英。
后者闻言大惊失色。
卫渊笑问道:“你怕了?”
谢玉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由得苦笑一声,“大娘子乃是将门虎女,奴家怎能不怕?”
说到这里,卫渊只听扑通一声,竟是谢玉英跪在地面,正色道:
“侯爷,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是奴家不该以艺伎身份,还恬不知耻的留在侯爷身边,更不该怀了这麒麟种。”
“但孩子无错,侯爷,奴家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您的血脉,待这孩子生下来以后,奴家就留在江南,长伴青灯古佛,永不踏足京城一步。”
“还请侯爷看在奴家一片痴心的份上,保留奴家肚子里的孩子.”
“如若大娘子实在不行,奴家愿生下孩子之后,自缢于此,从此以后,奴家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个娘,那便是主母!请侯爷成全!”
“.”
说着说着,她已经泪流满面。
生怕张桂芬真得会让她们‘母子’死于非命。
卫渊沉声道:“你甘心将你肚子里的孩子交给夫人抚养?”
谢玉英不停地叩首道:“奴家愿意!只要这孩子能够健健康康长大,无论让奴家做什么,奴家都愿意!”
见状,卫渊遂唉声一叹。
以往,他只觉着,谢玉英追随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乃大周的侯爵。
而且,家中只有一位正妻,没那么多繁琐的事情。
但如今看来,或许,谢玉英对自己也有几分真心?
想到这里,卫渊将谢玉英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
“你放心,你的主母,不是什么善妒之人,她调查你,情有可原。”
说到这里,他将一个木匣递给谢玉英,道:
“这是你主母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主母?
张桂芬?
她给我一个艺伎送礼物?
想到这里,谢玉英顿时感到不可思议,缓缓打开木匣,发现里面竟是一些市面上见不到的精美首饰。
其中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子,谢玉英感到颇为熟悉,似乎在某位权贵人家的夫人头上见到过,好像是御造?
难道
想到这里,谢玉英顿时瞪大了双眼,感到不可置信,
“侯爷,这匣子里的首饰,都是御造?”
这些年来,随着谢玉英在江南的名气渐大。
其实,是赚了不少钱财的。
但是,拥有的钱财再多,一些东西,她也难以买到或是拥有。
比如,以她艺伎的身份,就不可能成为良家正妻。
又比如,即使赚得钱财再多,也买不到只有上流社会才能拥有的物甚。
就像是眼前手里捧着的,这一匣子御造首饰。
别说是她,就连大周境内的商贾,都不能穿着丝绸做得衣裳。
当然,对于这条大周律例,如今已经没有太多人在乎了。
闻言,卫渊笑着点头道:“你主母已经点头了,待一切稳定之后,你随我回京,她会为你安排一间住处。”
“本侯知道,你想入我卫家门槛,但这件事,你主母的意思是,还要再等一等。”
这一刻,谢玉英双目突然泛起泪光。
她没想到,张桂芬竟然同意自己前往京城
更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有害自己的打算。
“侯爷.”
谢玉英用着一种感激的目光看向卫渊。
她觉着,要不是卫渊向那位侯府里的大娘子说了好话。
只怕,此间种种之事,不会就是这般。
卫渊笑道:“本侯知道你在想什么,同意你今后随本侯前往京城之事,与本侯无关。”
说着的同时,还将张桂芬差人送来的一张书信递给谢玉英。
书信上只有两个字——家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