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巽领了差事之后,当日就骑上一匹快马,带着两名皇城司干吏前往贺兰山。
与此同时,张茂则向曹皇后提及王安石妻子‘吴琼’擅文一事,还说吴琼相夫教子,严谨治家,不愧是少师夫人。
再过十日左右,曹皇后要在宫中设宴,邀请了许多勋贵、大臣的妻子。
但这吴琼,她倒是不曾仔细留意,只因王安石来到汴京后,吴琼一直深居浅出,不曾再与各名门有所往来。
故而,若非张茂则突然来了那么一句,只怕曹皇后都不晓得还有‘吴琼’这样一位贵妇。
“本宫若无记错,这吴琼乃是王少师的表妹?”
曹皇后问起。
提及王安石,不说他吏部尚书的职位,而是王少师,可见,曹皇后对于赵曦也是极其看重。
张茂则点头道:“吴大娘子的确是王少师的表妹,坊间传闻,二人两小无猜,十分恩爱。”
曹皇后道:“既然是王少师的妻子,过几日的宫宴,也邀请她来吧。”
张茂则拱手道:“奴婢这便去传话。”
曹皇后眉头一挑,显得颇为好奇。
传个话而已,何须他亲自去?
不过,此间小事,曹皇后也并未在意。
有了皇后的旨意,张茂则就能名正言顺的前往吏部尚书府了。
酉时初。
正打算前往王安石府上的张茂则接到消息,说是张巽已经出发前往贺兰山。
对此,他深感满意,
“听闻这位皇城司都指挥使与卫渊关系匪浅,而那位卫侯爷又与朱总管走得比较近。”
“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非牢不可催,只要没有燕达与卫侯爷的参与,这总管之位,他迟早是要让贤的。”
“告诉咱家那宝贝儿子,只要他能在皇城司站稳脚跟,咱家许诺他一世富贵。”
随后,他便离开皇城。
待来到吏部尚书府时,恰巧王安石已经散衙归来。
张茂则以懿旨之名,见到了王安石的妻子吴琼,果真如传闻中那般,仅是从其眉宇间就可看出是极其聪慧的女子,模样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可是胜在干净。
“吴大娘子,皇后娘娘说,十日后,邀请您参加宫宴。”
待张茂则话音刚落。
吴琼先是看了一眼王安石,微微皱眉道:
“皇后娘娘怎么想起来让我去宫宴的?”
后者道:“让你去你就去吧。”
吴琼微微颔首,作揖道:“张公公,请代为转告娘娘,妾一定会去。”
张茂则笑道:“好。”
顿了顿,他看着王安石,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王安石颇为好奇,先让吴琼退下,随后询问道:“还有事?”
张茂则犹豫片刻,直言道:“王尚书,不知您如何看待卫侯爷与朱总管之间的关系?”
王安石眯了眯双眼,“武勋勾结内侍,乃是死罪,你想说什么?”
张茂则深深作揖道:“王尚书,您是聪明人,咱家便就直言了。”
“您贵为太子少师,卫侯爷贵为太子少傅,将来,您们二位就是我大周的擎天之柱石。”
“咱家在宫里”
他话还没说完。
王安石突然将身旁的茶杯打翻在地,“滚!”
张茂则顿时懵了,“王尚书,您这是何意?”
王安石眼神狠辣的吐出一个字,
“滚!”
张茂则愣在原地。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咱家知道,以王尚书这般清流品行,是不屑与咱家一介宦官为伍.”
王安石冷哼一声,“再不滚,本官便叫人将你逐出去!”
张茂则深深皱起眉头,“咱家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
王安石道:“懿旨已经宣读完了,你可以走了。”
张茂则猛地一甩袖,“迂腐!”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此间。
王安石瞧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宫里怎么会有这等蠢货?”
他不与张茂则合作,还真不是因为对方乃宦官。
而是他觉着,张茂则太蠢了,蠢到将来很有可能会连累死自己。
再说,难道只有卫渊与朱总管关系好?
他王安石就不能与朱总管关系好了?
张茂则.太急功近利了。
——
嘉佑六年,十月七日。
卫渊一行人已经来到贺兰山一带。
此前,他在平戎寨那边还待了一日左右。
延边各寨,以平戎寨实力最为强横,也是阻挡西夏军的要塞,光是驻扎军队就有五万左右。
康国公与种谔对平戎寨的军队,也只有练兵而无调兵之权。
卫渊认为,这样总归是有些不妥。
当年,因为有范文正公坐镇延边,深得赵祯信任,可以统辖各寨兵力,亦有调兵之权。
但如今,随着范仲淹的离世,赵祯对大多边将都不太信任。
当西夏军来犯时,范仲淹能够及时调兵遣将做出调整。
可如今呢?
西夏军来犯的时候,边将还要汇报给朝廷,才敢调兵应战。
一来二去,战机都给延误了。
这个问题不得到解决,边境的安宁就得不到保障。
延边不像是代州,代州有长城,有雁门,敌军来犯,大可以守城应战,无需调兵。
可延边地域广袤,若不及时调兵应敌,很容易就会陷于被动。
此刻,贺兰山前。
卫渊在这里看到了西夏军驻扎的遗址,种谔进攻这里时,已将此地付之一炬。
“你们可知,西夏为何偏偏选择此山为藏兵之地?”
卫渊询问起身旁诸多将领。
随后,他们看着眼前一座雄伟山脉以及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陆续开口道:
“是因此地易守难攻?”
“此地山脉绵延无尽,乃是天然屏障,可护一地安宁?”
“若是西夏伐我大周,从此山进军,更得地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