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不错。 北海王府里,传出徐靖的赞叹声:月牙儿妹妹这一招厉害。 赵夕颜微微一笑:也得县君能狠下心肠,破釜沉舟才行。如果谢大公子走不了这一步,今天那份和离书,就要成真了。 徐靖挑眉,冷哼一声:成真也无妨。三姐回来过日子,更舒心。谁敢说三道四,我拔了他舌头! 那神情那语气,就两个字,跋扈! 赵夕颜看着这样的徐靖,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徐靖自小就这样,淘气胡闹起来让人头疼,可为了在意的人,刀山火海都敢闯。四个姐姐,有两个远嫁在京城,徐靖够不着也就罢了。徐莹夫家在北海郡,徐靖大事小事都替徐莹出头撑腰。 徐靖威风不到片刻,忽然又压低声音笑问:月牙儿妹妹,你说,三姐夫真得会离开谢家,陪着三姐长住王府吗? 赵夕颜瞥徐靖一眼:那就得看他自己了。想要媳妇,就得这么做。以后他想孝敬亲娘,自己回谢家去孝敬。总之,县君就在王府里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日子。 这一眼,意味深长。 徐靖立刻道:月牙儿妹妹,我和姐夫可不一样。你以后嫁给我,我保证你不受半点委屈闲气。 赵夕颜笑了笑:让县君受气的,可不是谢大公子。 徐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姐夫那个软蛋糊涂虫,自己媳妇受气了,只会哄媳妇忍耐。我媳妇谁都别想欺负! 你放心,以后母妃要是为难你,只管交给我去应对。 阿嚏! 在徐莹闺房里坐着的北海王妃,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徐莞忙拿出帕子,为亲娘擦嘴角。 北海王妃随口咕哝: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了。 徐莞失笑:这北海王府里,有谁敢说母妃的坏话。 北海王妃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这不是还有一位赵六姑娘。 得,又来了。 自从徐靖表露非赵夕颜不娶的决心后,母妃心里就不太痛快,当着宝贝儿子的面不敢多说,私下里在她耳边没少絮叨。 徐莞有些无奈:春生就喜欢赵六姑娘,非她不娶。再者,赵六姑娘美貌聪慧,细心沉稳,和春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母妃可别节外生枝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莹,忽然说道:赵六姑娘比我强得多。以后嫁进王府来,想来也不会像我这般忍气吞声受尽闲气。 北海王妃: 北海王妃想瞪眼,一见徐莹泛红的眼圈,到了嘴边的刻薄话立刻滑进了喉咙: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结果,没说几句话,又绕了回来:那个赵夕颜,净出些馊主意。让你写和离书,万一凌风真的认了,难道你真要和离不成。 哪家的姑爷,肯在岳家长住。像入赘一般,传出去名声也难听。 真闹到那个地步,可就不好收场了。以我看,赵夕颜就没存什么好心 母妃! 徐莹轻声打断北海王妃:我为了谢凌风,一直委曲求全。结果落得被夫家轻视小瞧。 赵六姑娘今天一言点醒了我,她说的对。如果谢凌风什么都不肯做,我和他的夫妻缘分也就尽了。 母妃,赵六姑娘敏锐聪慧冷静果决,是世间难寻的好姑娘。春生日后能娶她为妻,是春生的福分。
母妃也该为春生高兴。可别胡乱说话折腾。免得像我这样,闹到婆媳离心夫妻反目的地步。 徐莹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 北海王妃讪讪,不吭声了。 母妃,四妹,我想一个人静静。 北海王妃和徐莞各自安抚宽慰几句,便离去。 徐莹没有掉泪,只觉无比疲惫,躺在熟悉的床榻上,很快沉沉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 有人在门外说话,声音很熟悉。 徐莹模模糊糊地听了几句,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丫鬟清屏伺候主子下榻更衣,一边低声说道:姑爷一直在县君门外跪着呢!谁劝也不起。这都跪一个时辰了。 徐莹动作顿了顿,很快开门出去。 谢凌风果然在院子里跪着。 满头满脸的青淤,脸上还被抓破了,有几道清晰的血痕。 这抓痕,显然不是出自徐靖的手。 徐莹蹙了蹙眉:别跪着了,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在这儿跪着算怎么回事。 谢凌风一脸可怜样:莹娘,是我没用,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和父亲母亲说了,从今天起,我不回去了。就住在王府里,我给你做赘婿。 徐莹听着好笑,又有些酸楚:你想好了吗?以后被人指指点点,可别后悔。 媳妇都快没了,怕什么指指点点。 谢凌风眼睛发红:我只后悔,没有早些这么做。莹娘,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那份和离书,扔了行不行? 徐莹哽咽着应一声,伸手扶起夫婿。 谢凌风伸手搂住徐莹。夫妻两个相拥,各自落泪。 两日后。 赵家园子里,赵夕颜坐在秋千架上,慢悠悠地晃来晃去。 徐靖控制着力道,慢慢推秋千,一边兴致勃勃地笑道:姐夫这回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真在王府里住下了。 昨天,谢郡守领着谢夫人登门来赔礼道歉。母妃指着谢夫人的鼻子,一通臭骂,谢夫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别提多解气了。 赵夕颜眉眼一弯,也笑了起来:你母妃倒是一展所长了。 这话听着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好像不是什么夸赞啊! 徐靖只当没听出来,笑着说了下去:谢郡守倒是识趣,张口说姐夫要安心备考,在王府里住着,可以一心读书。 赵夕颜随口笑道:考了秋闱,还有春闱,中了进士就得外放做官。熬过这一段时日,自然苦尽甘来了。 正在说笑,海棠忽地匆匆来禀报:小姐,慕容校尉递了拜帖,就在赵家门外。 赵夕颜笑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