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牵扯(二)(1 / 1)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 赵夕颜反射性地要点头。万幸反应迅疾:当然不是。 徐靖太了解她了,委屈的心都快碎了:你口中不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那个慕容慎,比我年长七岁,城府深,喜怒不行于色。 和他一比,我既年少英俊,又性情坦荡,风趣诙谐,还活泼讨喜 赵夕颜一个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拧了拧徐靖的胳膊:又贫嘴。 这哪里是夸慕容慎,分明是自我吹嘘。 赵夕颜轻轻拧一下,不疼不痒。徐靖做出一副被拧疼的怪模怪样来,龇牙咧嘴地喊疼,非要赵夕颜给他吹一吹。 赵夕颜被他闹得没法子,只得俯头,在他的胳膊上吹一下。 这般笑闹,离得自然近得很。 徐靖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笑颜,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飞快地凑过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赵夕颜猝不及防,脸颊嫣红一片,迅速后退数步,狠狠瞪徐靖一眼。 徐靖回味着刚才的旖旎美妙,没什么诚意地认错赔礼:对不起,我一时冲动,做了唐突的举动。都是我的错。要打要骂,都随你。 赵夕颜想嗔他几句,对上他明亮炽热的眼眸,心跳忽然快了许多,耳后都热了起来。 她忽然没了和他对视的勇气,将目光移了开去。 这春天,真是个恼人的季节。 徐靖心里像有几十只兔子蹦来蹦去,难以自制,走上前,握住赵夕颜的手:月牙儿妹妹,你喜欢那个慕容慎吗? 赵夕颜想也没想地应道:从没喜欢过。 徐靖很自然地忽略了那个从字,咧嘴一笑,目中满是自得: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赵夕颜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徐靖也不介意她的沉默,低声说了下去:其实,这几晚我都没睡好。来之前,我还想着,一定要问清楚那个慕容慎是怎么回事。 他一个远在京城的武夫,怎么会认识你,怎么会找上门来,还一副我和他争抢心上人的不要脸德性。 呸,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们两个自五岁就在一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日久生情,对彼此性情脾气再熟悉不过,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慕容慎算哪根葱哪根蒜! 再说了,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比你我年长七岁。整整七岁啊!怎么有脸向夫子献殷勤!简直脸都不要了。呸! 一开了话匣子,徐靖就忍不住了,将慕容慎从头到尾喷了一遍。 赵夕颜听得好笑不已,事实上,她也真得笑了起来。 前世慕容慎娶了忠勇侯府的嫡女为妻,慕容家和高家联手压制定国公。后来,风起云涌内战纷纷,体弱多病的太子生了一场重病离世,慕容氏趁乱而起,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后来,昏庸好色的痴肥天子死在了美人榻上。大晋亡了国,慕容尧在一众武将文官的推举下,坐了龙椅,立了新朝。 没过半年,慕容尧旧疾复发而逝。年仅三旬的慕容慎坐了龙椅,手段凌厉,独断专行。众人无不低头诚服。 不服的人,都被夷了九族。新帝杀得血流成河日月无光,杀得人人自危不敢不服。 别说怒骂,敢和慕容慎高声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几个。徐靖这一通骂,还怪解气的。 徐靖见赵夕颜笑得开怀,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不管慕容慎和赵夕颜有什么牵扯。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赵夕颜并不喜欢慕容慎。否则,也不会听他骂人骂得那么起劲。 行了,别说了。 赵夕颜终于忍住笑,轻声提醒: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别人面前,可别乱说。 慕容慎到底是钦差,身后还有慕容氏一族。避而远之最好。 徐靖目光一闪,神色认真起来:如果他执意要求娶你,我怎么避而远之? 赵夕颜哑然无语。 这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她没法自欺,也无法欺人。慕容慎既然来了,以他的脾气,根本不会容她嫁给徐靖。 徐靖更不可能退让。 一团乱麻,根本解不开。 赵夕颜的脑海中,忽然闪过祖母张氏说过的话。她大概真的就是红颜祸水 你别胡思乱想。粗枝大叶的徐靖,到了她面前总是格外敏锐,对她的心思一猜一个准:什么红颜祸水,无能的人,才会将战争的恶果推到女子头上。 赵夕颜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不理会这些荒唐无稽之言。 所以,果然有人在月牙儿面前说三道四了? 徐靖目中闪过怒气,伸手一卷衣袖:是谁这么说你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一顿! 赵夕颜道:是我祖母。 徐靖讪讪一笑,将卷起的衣袖放了下来:原来是祖母啊!那就算了。你知道我的,我一直都是尊老爱幼的好少年。 赵夕颜抿唇笑了起来。 每次和徐靖在一起,她总是格外轻松愉悦开心。 徐靖见她笑得开怀,也咧嘴笑了起来。他跑去树下,摘了一片翠绿的叶片,递到嘴边,略一用力,吹起了一支小曲。 曲调简单又欢快。 赵夕颜跟着轻轻哼唱。曲调和歌声相和,融洽又悦耳,被清风吹拂,传出了高大的院墙外。 传进了站在院墙外的小巷里的青年男子耳中。 青年男子沉默着聆听,俊脸似被冰霜笼罩。 院墙里,一双青梅竹马情意绵绵的少年男女曲调歌声相和,春日融融。院墙外,却似寒冬腊月,心肺被吹得冰凉。 公子已经在这儿站许久了,亲兵们不敢看自家公子难看的脸色,低着头低声说道:接下来是去敲赵家的门,还是回北海王府? 这几天,北海王府的亲兵轮番盯着自家公子,根本出不了北海王府。今日终于逮着空闲出了府,到了赵家院墙外,又听了这么一曲 就连他们,都想为自家公子鞠一把泪。 慕容慎冷冷吐出两个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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