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病重不起,迎接钦差的重任,自然落在他这个北海王世子身上。 徐靖略一点头。 徐二五又低声道:郑将军和谢郡守都已得了消息,已经领着人先去了。世子也别耽搁了,还是现在就去吧! 一个内侍,好大的气派。 徐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眼见着徐靖要甩脸色尥蹶子,赵元明不赞成地看了一眼过去:马三思伺候太子二十多年,是太子心腹。此人虽是内侍,却足智多谋,心思深不可测,世子万万不可小觑,还是小心应对为上。 赵夕颜接过话茬:我爹的意思是,马三思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这等小人,不能给他任何使坏的机会。 赵元明: 徐靖很有求知欲:夫子,月牙儿妹妹说的对不对? 赵夫子咳嗽一声: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说话也别太刻薄了。 赵夕颜抿唇一笑。 徐靖咧嘴笑了。 就连眼睛红红的郑玄青,也忍不住乐了。 所以说,那个马三思确实就是一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货嘛! 世子,我们一起去。郑玄青用力抹了一把眼睛。 徐靖点点头。 赵元明早就离了官场,这等场合自然是不去的。 赵夕颜就更不能去了。 太子殿下纵情美色,马三思没少替主子四处寻美人。赵夕颜便是身着粗布麻服,也难掩倾城之色,这段时日还是少露面为妙。 徐靖和赵元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赵元明说道:月牙儿,你回闺房去。 赵夕颜心知肚明,也不多问,点点头应了。 出了赵家,郑玄青忽地凑到徐靖耳边低语:我听说,太子殿下最爱美人。你可得将你的月牙儿妹妹藏好了。 瞧瞧,就连草包郑二都看出来了。 徐靖心里既骄傲,又有些郁闷。 骄傲的是他的月牙儿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就像一颗夜明珠,不论何时何地,光芒熠熠,灼灼其华。 郁闷的是,这样出众的美貌竟也成了月牙儿妹妹的负担,就如绝世珍宝,不能轻易显露人前,免得招来众人的觊觎。 郑二,徐靖忽然低声张口:我们一起变强大,只有自己有能耐有本事了,才能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郑玄青重重点头,用力握了拳头,在空中挥了一挥,大声立誓:说的没错。从今日起,我们兄弟两个一同努力,做真正的北海双杰。绝不再做草包! 徐靖被气乐了,伸脚就踹:滚!你才是草包。本世子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绝顶聪明,哪里就是草包了? 郑玄青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露出数日来第一个笑容:是是是,我是大草包,你比我强,你是绣花枕头。 说完哈哈一笑,翻身上马,扬鞭就跑。 徐靖立刻上马:呸!别跑!看我追上了给你好看。 阳光和煦,春光明媚。少年们扬鞭策马,一路疾驰狂奔,将春风抛在身后。 谢郡守领着北海郡里大小十几个文官在等候,另一边,是郑将军和七八个武将。 王通犯事后,郑将军从原本的东城门军营里提任了一个低级武将,临时充任城门官。这个武将对郑将军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长子重伤一事,对郑将军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郑将军连着几夜都没合眼,此时面色憔悴,双目泛红。
文官武将各自成一派,很自然地分列两侧。 谢郡守和郑将军私交平平,不过,王通事发那一夜,两人一同绞尽脑汁想对策,倒是亲近了不少。 谢郡守走过来,低声叹道:令郎意外受伤,委实令人痛心。 朝廷派了钦差前来,又派禁卫军和胶东军剿匪。青龙寨那伙匪徒,这一回定会被杀的干干净净。用他们的头颅鲜血来告慰令郎。 可是,不管如何,郑玄风的腿都回不来了。 郑将军勉力打起精神道:谢大人说的对。待会儿见了钦差,我会主动请缨,随大军一同去剿匪。 做老子的为儿子报仇,天经地义。 谢郡守想了想低声道:听闻那位领兵的慕容校尉,年少得志,身手不凡,深得太子信任器重。 对着这等人物,郑将军不妨将身段放低一些。 郑将军点点头:多谢提醒。 身为武将,郑将军比谢郡守更清楚慕容氏的厉害。 定国公府是与国同休的勋贵之首,高家是军中的新贵势力。 而慕容家,一直把守着禁卫军,可以说是天子亲兵,简在帝心。 慕容慎是慕容氏下一任家主,十年二十年后要做禁卫军大将军。郑将军又不傻,岂会轻易招惹。 耳畔传来阵阵马蹄声。 谢郡守郑将军转头一看,立刻拱手相迎:见过世子。 北海王病倒后,外务都交到儿子手中。徐靖如今就是北海郡里身份最高之人。 迎接钦差这等大事,自然少不了徐靖。 徐靖利落地翻身下马,拱手还了一礼。没来得及寒暄,就觉脚下微微振动起来。 旋即,一阵如闷雷的响声传入耳中。然后是漫天的滚滚烟尘。 钦差终于到了。 徐靖剑眉一挑,看了过去。 谢郡守郑将军站在徐靖身侧后方,各自身后还有一堆文官武将。众人各自敛容肃穆,静静等候。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豪华宽大的马车。拉车的是四匹白色骏马。 另有百余个身着银色软甲的男子策马同行。 这些都是禁卫军。 郑将军低声提醒:为首的那一个,应该就是领太子旨意前来传旨剿匪的慕容校尉了。 徐靖唔了一声,眼睛盯着那个骏马上的高大英武的青年男子。 离得还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不过,徐靖莫名看那个意气风发貌似很厉害的青年男子不太顺眼。 他叫什么名字? 徐靖转头问道。 郑将军答道:慕容氏长公子,慕容慎。 徐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就是个亲兵头领的儿子,皇家的半个奴才,瞧给他神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