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伤得很重,当日被乱匪冲乱军阵,一刀伤了心肺。是徐三拼力领兵冲杀,抢了一条生路。不然,忠勇侯就要和次子一样命丧流匪之手了。
忠勇侯伤势太重,不能挪动,一直躺在军帐里养伤。
此时天气燥热,军帐里充斥着药味汗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强烈刺鼻。
忠勇侯脸上没一点血色,脸孔瘦得快脱了样子,闭着眼躺着,奄奄一息。全然没了昔日的英雄气魄。
高大郎在床榻边守着亲爹,眼睛熬得通红
。
徐三竟然也在军帐里。相比起高大郎,徐三就冷静多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徐三立刻转身行礼:「见过世子。」
徐靖略一点头,目光一掠,低声问道:「忠勇侯今日如何?」
徐三微微摇头。
忠勇侯伤得太重,整日昏睡,汤药都是灌进口中的。这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现在每日醒两三回,也能喝些米汤了。不过,离伤愈还差十万八千里哪!
徐靖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口气。
忠勇侯真是时运不济。在北海郡打了胜仗,还没论功行赏,就遇到了数万流匪。
高大郎动作慢一拍,也站了起来:「多谢世子前来探望。」
论年龄,高大郎今年二十有九,比徐靖年长十几岁。
不过,在军中论的是官职。徐靖是主将,就是忠勇侯醒来,也得拱手行礼。
徐靖看着胡子拉碴一脸潦倒相的高大郎,心中很是同情。吃了败仗,死了胞弟,亲爹昏迷多日不醒靠着汤药续命。这等惨事,谁遇上谁知道其中滋味。
徐靖走上前,拍了拍高大郎的肩膀:「忠勇侯伤重不起,你得撑住,骁骑营的将士还得由你来统领。」
高大郎用力抹一把眼睛,低声应道:「父亲今日醒的时候,吩咐我听从世子差遣。这里有那么多亲兵守着,我明天就随世子领兵去剿匪。」
徐靖也没客气,点点头道:「也好,明日五更就要走,到时候听军鼓号令。」
徐靖在军帐里待了片刻,很快离去。徐三冲高大郎拱手行礼,很快迈步追上了自家主子。
徐靖慢下脚步,转头看徐三一眼。
徐三不及徐二五清秀,不如徐十一说话讨喜。却高大冷肃,沉稳可靠。
「徐三,你活捉周隋,立了大功。」徐靖低声笑道:「这回又救了忠勇侯,想要什么奖赏,只管张口。」
徐三没有惊喜忘形,神情还是一惯的沉稳:「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事,不敢要什么奖赏。」
徐靖挑了挑眉,又是一笑:「也罢,以你的脾气,根本张不了口,也不会张口。放心,我心里有数,定让你心愿得偿,娶到喜欢的姑娘。」
天黑漆漆的,徐三黝黑的脸孔闪过暗红:「我没有……」
「行啦,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对高姑娘无意,怎么会拼力立功,还豁出性命救了忠勇侯?」
徐三不吭声了,脸孔掠过暗红。
徐靖咧嘴一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着急,等个三年两载,你就能做高家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