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行。我不客气了啊。”他又把林臻给他的馄饨吃了个精光。
回到高山村后,真的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眼下没了进账,未来生计迷茫,那只能种地,并且是屋里有什么种什么,能种出一样来都是以后的生活保障。
二月底,陈虎带他俩去田坂,教他俩开垦。纪淙哲跟林臻一人扛着一把铁耙来到了村口那边的田坂,这片田坂由几十亩田组成,放眼望去,像个绿色小平原。
林臻的田夹杂在里面的其中一块,面积不算小,正正方方,形状也不错。
今天天气好,田里有不少人在干活,初春到来,这些田里都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野草,仔细一看,又像是野菜,嫩绿的根茎,上边类似于四叶草的几瓣叶子。
陈虎有先见之明,带了两只篮子过来。
他指着田里的野草对小两口说“这些是草籽,炒年糕吃最香了,可惜咱们几家去年都没打年糕,不过清炒着也好吃的。”
他用指甲对着根茎掐断,脸上憨厚笑道“你们嫂子让我摘点回去,哎林臻小纪,你们也摘点回去烧,我多带了只篮子来,这些草籽得趁嫩的时候摘,不然老了不好吃。”
纪淙哲和林臻现在什么都不挑,有什么吃什么。三个大男人就这样佝着腰在田里掐草籽,掐满了两个篮子后,陈虎大致跟他们说了开垦,他自个家的田地也等着忙,就拎着篮子离开了。
开垦农田最快最省力的方法就是拉头牛,架上犁。可他们没牛,全村也就几户人家养了牛,要用牛耕地,不仅得问人家租,关键还得排着队等。
没有牛的农户还能用犁耙,那就相当于一个人充当牛的角色,另一人在后边推,凭借助力,犁耙下方锋利的刀刃便会劈开坚硬的泥土。
但林臻他们以及隔壁两家邻居,就陈虎家有犁耙,陈虎走之前跟他们说,等他自个家的田地开垦后,把犁耙借给他们。
耕完地后,田还得养一阵子。节约时间,以防错过最好的耕种时期,今天他们只能先用铁耙把田给开了。
纪淙哲和林臻两个人一人占了一角,开始挥起铁耙,一耙下去,连泥带草挤得几根铁齿满满当当,纪淙哲艰难地拔了半天拔不出来。
而那头的林臻也不轻松,又是踩又是撬的,还不忘回过头提醒纪淙哲。
“你小心点,别耙到脚。”
“知道了。”纪淙哲气喘吁吁地抹了一头的汗。
结果,他们两个生手农民耙了一上午,连三分之一的田都没开垦出来。
这个天气,实际上还得穿棉袄才够保暖,可他俩已经热的把里头的线衫给脱了,只剩一件秋衣和外边的夹克衫。
“渴死我了。”纪淙哲坐在田坎上揪着领口扇风。
林臻放下铁耙坐在他边上“我们下午带瓶水过来吧。”
纪淙哲真想甩甩手不干了,可一想到今年的口粮又忍了,他转过头问林臻“几点钟了?该吃午饭了吧?”
“应该是中午了。”林臻说着,他看到附近干活的村民都带了干粮又或者家里人给送了饭过来。
便问纪淙哲“你肚子饿了?”
“昂,饿死了。”
“那回去先吃饭吧。”
两人扛着铁耙拎着篮子沿着田野的小路回村里,顺便在旁边的小溪里洗了铁耙,又摘了根树枝把鞋子上厚厚的泥土给拨弄下来。
回到家后,纪淙哲往椅子上一靠,根本不想动弹。他哪还有力气做饭,只能给林臻一个无力的眼神。
林臻已经不用等他开口,就猜到他的意思了,他拎着篮子去井边洗了草籽,午饭简单做,锅一热,放猪油,再把草籽倒了进去,草籽嫩,随便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另一只锅里煮了饭和蒸鱼干,他俩今天都是力气活,这顿朴素的午饭倒也吃得香。
下午又要继续去田里,林臻翻箱倒柜也没找到瓶子,只能拿着大茶杯装了水,再盖子一盖,将就着喝了。
之前也常挖笋,但挖笋还不算费力,顶多费神。耙地就不一样了,几乎是一刻都不带停。纪淙哲耙半小时休息半小时,林臻比他好一些,但也只能连着耙一小时。
“啊,不行了,我手都要起泡了。”纪淙哲差点整个人瘫倒在田坎上。
“我看看。”林臻抓过他的手,果然纪淙哲的两只手掌被磨得又红又肿。他蹙眉道“等再干个几天,手上长茧子了就好。”
纪淙哲哭笑不得“林臻你这小子可真会安慰人。”
林臻把放在田坎上的茶杯拿过来,揭开盖子递给纪淙哲“你喝点水。”
纪淙哲接过茶杯,头一仰,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后还给林臻,林臻丝毫不嫌弃接过继续喝。
休息了一会儿,林臻继续握起铁耙,他把翻出来的泥土推到田坎边,到时能形成一条插杂在田间的小泥路。
林臻见纪淙哲还是懒得动弹的模样,便说“待会你不用耙地了,你再掐点草籽回去,等这亩田开完了,以后就没草籽吃了。”
“行吧。”纪淙哲拎着篮子去了还没耙的那块地方,蹲着身掐草籽。
“等这亩田开完,我们再去把杨大爷给我们那亩田也开了吧,正好可以种油菜花。”
林臻话音刚落,纪淙哲就在那发出一声哀嚎“我要疯了。”
耙了一天地,纪淙哲回到家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吃过晚饭,他已经累到什么都不想干了。
可今天身上又是泥又出汗,只能强撑着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后,他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等林臻洗漱完上楼,就看见这么一副情景。
纪淙哲穿着平角内裤,四仰八叉躺在床铺间,连条被子都没盖。
林臻一下就驻足在了床边,无意识地吞咽了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