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
陈彦祖把文件夹打开,飞速看资料,边看边问罗乐儿:“你哪来的时间做这些?有观音兵(舔狗)帮忙?”
“要你管?我这么漂亮,当然有的是人追了。嫉妒还是后悔?”
“我是担心你收不了兵阿。当闲谈也好,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罗乐儿看了陈彦祖两眼:“不是吧?你现在出来做师爷,还和以前一样不关心时政,不看娱乐版?司徒笑被人打死那么大的新闻,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陈彦祖承认,罗乐儿这个质疑没错,这的确自己的问题。
这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陈家全家都是这样。
从父亲到妹妹,都是不看新闻报道,也不看时尚娱乐八卦。
倒不是说陈家人不听歌不看剧,但他们看戏听歌,纯粹是欣赏剧情或是歌曲本身,对于演员的事情不感兴趣。
能记住剧中人名字记不住演员名字,私生活更是不关心。
司徒笑的电影可能有耳闻,但是他死于意外这事和陈家没关系,自然也不关心。
陈彦祖又看严少筠:“司徒笑的事情你听过没有?”
严少筠摇摇头。
“我每天除了照顾凡妮莎,就是学插花、瑜伽,再就是看小说,这个名字也是今天才听到。”
“这就是问题了。杜志辉的案子,死者没一个名人。结果报纸杂志拿他做文章博销量。司徒笑是个明星,拍戏的时候被人打死在街上。可是你们看,有关这件事的新闻报道并不多,也没有形成舆论热点。你们觉得这正不正常?所有的报道都是集中报道司徒笑以及案子发生的背景,导演和剧组的责任,并没有人挖康子健的底,这样的报道你们见过多少?”
罗乐儿思忖片刻之后,也认同了陈彦祖观点。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那为什么会这样?”
“兴达公司的背景一定不简单。你的观音兵只能查到表面,背后那些东西,就超出律师的能力范围。”
罗乐儿皱起眉毛:“你是说社团?”
“应该就是这样。兴达很可能是某个社团推出来的白道生意。这个社团很有势力,又拿了大笔钱出来做公关,让舆论不至于沸腾。这样也可以解释贱人王为什么自己不努力准备官司,宁可赔钱也要找人帮忙。”
“想得美!让他去死吧!”
罗乐儿咬牙切齿。
陈彦祖看向严少筠:“现在你知道这官司有多麻烦,如果我让你签了它,你会怎么做?”
严少筠想也没想立刻回答:“那就签了。”
“你不怕我判断错误?”
“出错就两个人一起扛,有什么关系?”
眼看严少筠真的开始找合同,罗乐儿瞪大眼睛:“你们怎么回事?明知道有问题还签?”
“稍安勿躁。合同当然有问题,但有问题不代表不能做。你和少筠一个是律师一个是大律师,应该听过不可拒聘原则。”
罗乐儿:“只要当事人所委托的事务属于该大律师的执业范围,而当事人又愿意付出该大律师一般收取的费用时,大律师便必须接受这宗委托,不能因为他个人对当事人的观点或因其他不应考虑的因素而拒绝接受聘用。”
严少筠补充道:“师父给我们举例子,说打官司就像叫计程车一样。当事人就是乘客,大律师就是司机。司机不可以拒载,大律师不可以拒聘。”
“就是这样了。这个官司是贱人王转给我们的,还可以推脱。如果下一个官司是直接找上门来,我们又该怎么做?有杜志辉的官司在前,后续找上门的官司大概率都是刑事案。越是收益高的案子,就越是有麻烦。如果什么都怕,就没生意可做。我知道这个案子有很高的风险,但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做。只要回报对得起这个风险,一切就不成问题。”
“三十万而已……”罗乐儿小声嘀咕。
陈彦祖笑了:“问题不在于三十万,在于这个案子,我们可以拿到全款。庄天就想赶绝我们,我们就要让他知道,他拿我们没办法。有这个先例,后面就会有更多的人找我,何况我现在两手空空,这几万块首款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罗乐儿还是有些迟疑:“钱的问题不一定非要用这种办法解决……”
“如果连这个都解决不了,后面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放心吧,堂堂九龙城寨太子,没那么容易被算计。无非是社团而已,很容易对付,你就安心替我盯住贱人王,让他及时付钱,顺便把自己的佣金要回来。”
两人说话间,严少筠已经签好合同。
罗乐儿拿了合同出门,严少筠才问道:“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你为什么不对她说实话?”
“如果说事实,她肯定不同意我们这么做,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们同意与否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这样,就骗骗她,让她安心好了。”
从判断出事情和社团有关,以及看到王景康的条件,陈彦祖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拒绝。
贱人王肯下血本雇佣自己,就肯定会用其他招数逼迫自己就范。
大律师出来做事,就不能怕麻烦。
任何一宗刑事案背后,都可能牵扯到不好惹的势力。
与其什么都怕,不如放开手脚。
既然迟早都要接,还不如趁现在要个优厚条件。
除此之外,还想看看,王景康还能用什么招数逼自己。
陈彦祖家中。
陈剑辉如往常一样听着粤剧,佘美兰哄着刚出院的秦咏思,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忽然佘美兰的眉毛皱起看向门口,单元的铁栅被拉开,几个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五十几岁獐头鼠目身材矮小,进门之后四下看看,又故作热情地和陈剑辉、佘美兰打招呼。
佘美兰眉毛一挑,一把将秦咏思推到厨房,自己则横在厨房门口,死盯着獐头鼠目的男人:“阿财,你带这些人来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五部丰田卡罗拉停在白田下邨楼下。
第一部车车门打开,司机开门,将一个三十几岁穿西装戴墨镜叼牙签的男人让下车。
男人抬头看看五十七座大厦,又看看司机:“这里?”
“不会错的。”
“那还等什么?上去!”
墨镜男一马当先,身后十几条西装大汉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