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东辽的史册,从建国起就和北庆摩擦不断。两国边境的人民更是互相仇视,宛若对方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
淑仪听到张彪的话,先是震惊,旋即转为理解。
张彪出生武将世家,他从幼年起就和家人驻守边疆,回到京都的日子屈指可数。北庆和西戎的威胁使得他们一家没有怎么团聚过,而他在边疆长大,也更能懂边疆人民生活的艰辛。
他想攻下北庆的心,不是为了倾占土地,掠夺资源,而是想要天下大同,万民归心,一起好好的生活。在他眼里,边境的百姓也是百姓,为什么他们的日子就和远在京都的百姓们不一样呢?
就因为京都是皇城所在吗?
“将军深谋远虑,可将军有想过,现在的东辽根本没有这个国力去支持您打这场仗吗?”淑仪开口,将事情的利弊剖析开来,“东辽才经历了南征和江州水患,国库空虚,江州的百姓们还居无定所,人口混乱。眼下江州那边还在挖河道,国库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让将军打这一仗的。就是将军杀了哈尔达和哈珠儿,东辽也会想办法平息北庆的怒火,而不是和他们竭力一搏。”
张彪生气地猛拍桌子,道:“本将军当然知道不宜开战,可是治理一个国家,年年都会出现不一样的事情,战争又岂是看准时间的!我只是想在我还有能力为东辽一搏的情况下,将这场仗打赢。”
“若是输了呢?”淑仪问出会心一击。“战场变幻莫测,就是将军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您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踏平北庆呢?”
张彪红着脸喘着粗气,他没办法反驳淑仪的话,他自己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去赢北庆。
“殿下,我深知此时不是两国开战的好时机,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淑仪关切地问道:“将军可是身体哪里不适?可有请大夫来看过?”
张彪望着淑仪,良久才开口,道:“殿下也说,当年是我带人去销毁的黄泉碧落之毒。我带人缉拿制毒人的时候,不慎中毒,幸亏当时遇到了一名神医,压制了毒性,帮我清理余毒。只是这毒若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就不会成为禁药。我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也越发的不好,当年留在身体里的余毒慢慢显露,我现在也日益能感觉到身体的力不从心。”
淑仪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情,连忙道:“将军何不请几位太医会诊?”
“如今北庆使团在京,我若请太医院的太医们会诊,消息传到了北庆那去,岂不是助长北庆气焰?而且我私下找冷太医问过,我这毒年份久远,他也束手无策。”
“两位冷太医都说不行吗?”
张彪苦笑一声,“老冷太医都说不行的事情,哪里还能强求。”
淑仪不赞同地摇摇头,“冷太医虽然医术高超,却被皇城局限住了,淑仪斗胆让小冷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张彪狐疑:“小冷大夫?”
“就是冷太医的孙子。”
“哦,这小子我知道他的,他之前和裴鸢一起上过南疆战场,救了不少人。我手下的兵都夸他得冷太医的真传呢!既然是他,就不劳烦公主开口了,我等下让人去请他来!”
“将军当务之急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淑仪起身,“其余的事情,父皇有他的考量。您和父皇君臣一心,也该明白父皇收服北庆的决心。”